简介
精品小说《乡诡异闻录》,类属于都市高武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陈默梁来力,小说作者为哑巴卖唱,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乡诡异闻录小说已更新了260948字,目前连载。
乡诡异闻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狗吠声持续了一整夜。
陈默几乎没合眼,每次快要睡着时,总会被突然响起的狂吠声惊醒。那声音不像平常的狗叫,而是充满恐惧和警告,仿佛整个村子的狗都在同时面对某种无法理解的威胁。
凌晨时分,声音终于渐渐平息。陈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感,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陈默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敲门声。他警惕地走到门后:“谁?”
“是我,王会计。”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李老栓让我来看看你。”
陈默打开门。王会计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一罐咸菜。
“昨晚没睡好吧?”王会计把竹篮递给他,“村里狗叫了一夜,谁都睡不好。”
陈默接过竹篮:“谢谢。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会计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李老栓让你今天别出门。村里要准备祭祀,明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满月夜。”
“祭祀?给水娘娘?”
王会计点点头,表情严肃:“今年的祭祀特别重要。你四叔公不在了,很多仪式只有他知道具体怎么做。李老栓正在召集村里老人商量,看能不能凑出完整的流程。”
“我能做什么?”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王会计看着他,“你是陈家人,又是从外面回来的,村里人对你有顾虑。今天就在家待着,晚上可能会有人来找你问些事情。”
“问什么?”
“你祖父和四叔公可能留下的东西。”王会计压低声音,“李老栓说,如果找不到完整的祭祀流程,可能要用…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是什么?”
王会计没有回答,只是说:“晚上你就知道了。记住,今天别出门,谁来都别开门,除非是我或者李老栓。”
说完,他匆匆离开,像是怕被什么东西追上。
陈默关上门,回到屋里。他拿出曾祖父的日记和兽皮卷,重新研读。这两份文献都提到了祭祀,但具体流程很模糊,似乎每一代的主祭者都会根据情况调整。
兽皮卷上有一段关于满月祭祀的描述:
“影于月圆之夜最盛,需以三牲祭之,辅以陈氏血脉之血三滴,滴入塘心,可平其怒,镇其一月。”
陈氏血脉之血。这就是说,每次祭祀都需要陈家人的血作为引子。难怪四叔公会是主祭者,因为他是村里唯一的陈氏男性。
现在四叔公不在了,陈默成了唯一的陈氏血脉。
他继续往下读:
“若祭祀不周,或血脉不纯,影将躁动,幻象频生,人畜不宁。重则破契而出,化虚为实,为祸一方。”
所以昨晚的狗吠声和幻象,是因为祭祀准备不周,或者是因为四叔公死了,没有陈氏血脉主持祭祀?
陈默感到一阵不安。如果今晚的祭祀需要他的血,他该怎么办?献出三滴血似乎没什么,但兽皮卷警告过,与“影”的任何接触都有风险,知道得越多,陷得越深。
而且,一旦他开始参与祭祀,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陈氏血脉,接受了那个契约。到时候还能脱身吗?
整个上午,陈默都在纠结中度过。他试图从日记和兽皮卷中寻找更多线索,但大部分内容都语焉不详,似乎先祖们有意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
中午时分,敲门声再次响起。
“陈默?开门,是我。”
是李老栓的声音。
陈默打开门。李老栓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老人,都是七八十岁的年纪,陈默一个都不认识。
“这两位是村里的长辈,刘太公和赵阿婆。”李老栓介绍道,“我们有事要问你。”
三人进屋坐下。刘太公是个瘦小的老人,眼睛却异常锐利,上下打量着陈默。赵阿婆则一直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停地捻着。
“陈默,”李老栓开口,“你四叔公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关于祭祀的?”
陈默犹豫了一下,决定部分坦白:“他留了一封信,让我回来处理老宅的事。还有一本我祖父的笔记本,记录了一些村里的事情。”
“笔记本呢?能给我们看看吗?”刘太公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陈默拿出祖父的笔记本递过去。刘太公接过,仔细翻看,赵阿婆也凑过来看。两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是守仁的笔迹没错。”刘太公说,“这些记录…有些我都不知道。”
“你祖父还留下了别的东西吗?”李老栓问,“比如,一面铜镜?”
陈默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铜镜?没看到。老宅里镜子都没有一面。”
这不算完全说谎,那面铜镜确实不在明处。
刘太公和赵阿婆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老栓继续说:“每年的祭祀都需要一面铜镜,是你祖父传下来的。四叔公一直保管着,但他失踪后,镜子也不见了。”
“镜子很重要?”
“非常重要。”赵阿婆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没有那面镜子,祭祀就无法进行。铜镜是沟通的媒介,通过它才能看到祭祀是否被接受。”
陈默想起老宅暗格里的那面铜镜,还有神殿里的那一面。原来它们有这样的用途。
“如果找不到镜子怎么办?”他问。
三个老人沉默了。最后李老栓说:“那就只能用老办法。以人代镜。”
“什么意思?”
刘太公叹了口气:“就是找一个陈氏血脉,站在塘边,直视水面。如果祭祀被接受,水面会平静下来。如果没有…”
“会怎样?”
“那个人可能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赵阿婆捻着佛珠,“可能会被拖进水里,也可能…会变成下一个祭品。”
陈默感到后背发凉:“你们是想让我…”
“你是陈氏现在唯一的血脉。”李老栓直接说,“按理说,该你主持祭祀。但你没经验,不知道流程,所以我们会找别人代替。但如果找不到铜镜,可能就需要你…站在塘边。”
“我拒绝。”陈默站起来,“这不是我的责任。我离开这里十二年了,和这个村子已经没什么关系。”
“血脉不会因为离开而断绝。”刘太公冷冷地说,“你是陈文昌的后代,这个契约从明朝就开始了,每个陈氏男人都要承担。你父亲早死,你祖父承担了。你祖父死后,你四叔公承担了。现在,轮到你了。”
“凭什么?”陈默感到一阵愤怒,“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契约,我也没有同意过!”
“有些事不需要你同意。”赵阿婆抬起头,陈默第一次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但眼睛异常清澈,直直地看着他,“你身体里流着陈家的血,这就够了。‘影’认血不认人。”
“如果我离开呢?现在就走。”
“你走不了。”李老栓摇头,“从你回到村子的那一刻起,‘影’就知道你了。它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你的气息。你走到哪里,它都能找到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完成祭祀,重新稳定契约。”
陈默想起昨晚那个声音,那个知道他的名字,能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也许李老栓说的是真的。
“祭祀…具体要怎么做?”他最终问道。
三个老人明显松了口气。李老栓说:“流程我们大致知道。需要一头黑猪,一只白公鸡,一条鲤鱼,都是活的。在满月升到中天时,在塘边杀掉,把血倒入塘中。然后主祭者——本来该是你,但我们可以找别人——念诵祭文,祈求平安。”
“祭文呢?”
“你四叔公知道完整的祭文。我们只记得片段。”刘太公说,“但也许够用了。”
也许。陈默不喜欢这个词。
“如果不够用呢?”
“那就看‘影’的心情了。”赵阿婆又开始捻佛珠,“有时候它会接受不完整的祭祀,有时候不会。但今年情况特殊,四叔公死了,契约可能已经松动。我们必须尽力。”
陈默沉默了一会,问:“祭祀什么时候开始?”
“午夜。”李老栓说,“月亮最圆的时候。在那之前,我们要准备好一切。你今晚就待在家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祭祀结束,我们会来告诉你结果。”
“如果…如果祭祀失败了呢?”
三个老人没有回答。但他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离开后,陈默坐在屋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被卷入了一个他不理解也不想要的命运中,而似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下午,村里变得异常安静。陈默从窗口往外看,看到几个村民匆匆走过,手里拿着香烛纸钱,表情凝重。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像在等待审判。
黄昏时分,王会计又来了,带来了一些食物和一把香。
“把这些香点上,插在门口和窗口。”他交代,“晚上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祭祀开始后,村里的狗可能会叫,也可能不会。如果它们突然安静了,那反而更危险。”
“什么意思?”
“狗能感觉到人感觉不到的东西。”王会计说,“如果连狗都不敢叫了,说明那东西已经非常近了。”
陈默想起昨晚的狗吠声,还有那个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王会计,”他问,“你相信这些吗?水娘娘,契约,祭祀…你真的相信吗?”
王会计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小时候不信。我父亲是村里的老师,教我要相信科学。但后来我亲眼看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事情,无法用常理解释。”
“你看到了什么?”
王会计摇摇头:“不能说。说了会引它注意。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够了。”
他离开后,陈默按照指示在门口和窗口插上香。香烟袅袅升起,带着一种特殊的香味,像是檀香,又混合了其他草药的味道。
天渐渐黑了。
月亮升起,又大又圆,泛着不祥的红色——民间所谓的“血月”。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陈默点亮油灯,翻开曾祖父的日记。他想找到更多关于祭祀的信息,但日记在这方面记载得很简略,似乎曾祖父本人也对某些细节不太清楚。
晚上九点左右,村里响起了锣声。有人在高声喊话,但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接着是猪的尖叫声,持续了很久,然后突然停止。
祭祀的准备工作开始了。
陈默感到一阵恶心。他知道那头猪正在被杀,血将被收集起来,倒入池塘,献给那个名为“影”的东西。
又过了一个小时,外面完全安静了。连虫鸣声都消失了,整个村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陈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月光下,村子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房子都门窗紧闭,没有一丝灯光漏出。村民们似乎都躲起来了,等待着祭祀的结果。
远处,池塘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点火光。祭祀应该就在那里进行。
陈默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偷偷去看。他想知道祭祀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想亲眼看看那个所谓的“影”是什么样子。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曾祖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不可直视池中之眼”。兽皮卷上也写着:“知之愈多,陷之愈深”。
他回到桌边坐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从黑暗的角落,从窗外的夜色中。
脖子上的铜钱开始发烫。
陈默握住铜钱,感觉到它异常的热度。这是警告,还是保护?
突然,敲门声响起。
很轻,很慢,三下一停,三下一停。
和前天晚上一样。
陈默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陈默…”门外传来声音,是四叔公的声音,“开门…是我…”
陈默的心脏几乎停跳。四叔公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他在水潭里化为淤泥。
“陈默…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声音继续,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质感,像是从水里发出来的。
陈默咬紧牙关,不回应。他想起了村里的禁忌:不答应夜里的呼唤。
敲门声停了。然后,窗户上出现了水痕,一道一道,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玻璃上滑动。
陈默看向窗户。月光下,他能看到玻璃外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矮小,佝偻,像四叔公的身形。
那个影子抬起手,开始敲窗。
咚,咚,咚。
每一下都敲在陈默的心上。
“陈默…看看我…”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不需要通过耳朵,“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陈默紧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钻进来:
“祭祀要失败了…他们不知道完整的祭文…没有铜镜…没有陈氏血脉的主持…‘影’不会接受的…”
“它会生气…会很生气…”
“整个村子都要付出代价…”
“除非…”
声音停了。陈默等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睛。
窗户上的影子不见了。水痕还在,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然后,他看到了别的东西。
地板上,有一行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桌子前。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但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水渍。
脚印在桌子前停住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陈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站在那个位置,正在看着他。
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跳动,然后变成了青白色,像墓地的鬼火。
房间里温度骤降,陈默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墙壁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很快汇成水流,顺着墙壁流下。
地板上,水从那些脚印中涌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水洼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陈默低头看去。水很浅,但深不见底。水中倒映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另一个地方——村西的池塘。他能看到塘边的火光,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看到水面上的倒影…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东西。
它从水底升起,缓慢而庄严。起初只是一个影子,然后逐渐清晰。它有人的轮廓,但比例不对——手臂太长,手指太细,头太大。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三个黑洞,像眼睛和嘴。
它抬起头,看向水面。陈默突然意识到,它不是在看着塘边的人,而是在看着他。
通过这摊水,它在看他。
水中的那个东西张开嘴,黑洞般的嘴里发出无声的嘶吼。整个水面开始沸腾,塘边的火光剧烈摇曳。
陈默想移开视线,但眼睛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盯着水中的景象。
他看到塘边的人影在后退,有人在尖叫,但声音很遥远,像是从水底传来。他看到火光突然熄灭,整个画面陷入黑暗。
然后,水中的景象变了。变成了老宅,这个房间。他看到了自己,正低头看着水面,表情惊恐。
水中的倒影抬起头,看向他。它的脸开始变化,五官渐渐浮现——那是他自己的脸,但扭曲,变形,带着诡异的笑容。
倒影张开嘴,用陈默的声音说:
“找到你了。”
水突然从地板上涌起,像是有生命一样,缠上陈默的脚踝。冰冷刺骨,带着一股强大的拉力,要把他拖进那摊水中。
陈默挣扎着,抓住桌子边缘。但水越来越多,已经没到了小腿。他能感觉到水中有无数只手在抓他,拉他,要把他拖下去。
脖子上的铜钱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陈默痛叫一声,松开了手。
就在他要被完全拖入水中时,一声巨大的锣响从远处传来。
铛——
声音沉闷而悠长,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地板上的水瞬间退去,温度回升,油灯的火苗恢复正常。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的水渍,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湿透,不知道是水还是冷汗。
锣声又响了,这次是三声连响:铛,铛,铛。
祭祀结束了。但成功了吗?
陈默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窗边。池塘方向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整个村子依然死寂,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月亮已经升到中天,血色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银白色。月光洒在村子里,给一切镀上一层冷光。
陈默等了很久,直到东方开始泛白,才有人来敲门。
是李老栓和王会计。两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衣服上沾着泥水,脸色苍白。
“结束了。”李老栓说,声音沙哑。
“成功了吗?”陈默问。
两人对视一眼,王会计说:“不知道。祭祀…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李老栓摇摇头:“祭文不完整。念到一半时,塘水开始沸腾。我们按照流程杀了祭品,把血倒进去,但水面没有平静。反而…出现了东西。”
“什么东西?”
“影子。”王会计的声音在颤抖,“很多影子,在水下游动。然后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一个人形。它站在水面上,看着我们。”
陈默想起自己在地板水渍中看到的景象。
“然后呢?”
“然后刘太公敲响了锣。”李老栓说,“这是最后的步骤,如果祭祀被接受,敲锣后影子应该消失。但是…它没有完全消失。”
“什么意思?”
“它沉下去了,但在沉下去之前,它指了指村子的方向。”王会计说,“然后所有参加祭祀的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
李老栓沉默了一会,才说:“一个名字。它说了一个名字。”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什么名字?”
两个人都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是我的名字,对吗?”
李老栓点点头:“它说‘陈默’。很清晰,每个人都听到了。”
陈默后退一步,背靠在墙上:“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它盯上你了。”王会计说,“祭祀没有完全成功,但也没有完全失败。‘影’接受了祭品,但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它要你。”李老栓直接说,“下一次满月,如果你不在塘边,它会亲自来找你。”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下一次满月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王会计说,“农历八月十五。”
还有一个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离开。”李老栓说,“马上离开村子,走得越远越好。也许距离能削弱它的力量。”
“但你说过,我走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我。”
“也许能拖延时间。”王会计说,“我们会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祭祀流程。你四叔公可能还留下了别的线索。”
陈默想起神殿里的那些文献,还有那面铜镜。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部分真相:
“我在老宅找到了我祖父的一些东西。有一本笔记,还有一些…文献。上面提到了重订契约的方法。”
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什么方法?”
“需要陈氏血脉作为祭品。”陈默说,“引者十死无生。”
希望的光芒从他们眼中熄灭。李老栓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你祖父可能就是因为尝试这个方法而死的。”
“但也许有别的办法。”王会计说,“那些文献里有没有提到别的?”
陈默想起兽皮卷最后一段模糊的文字,当时他没太看懂。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关于某种替代方案。
“我需要再看看那些文献。”他说,“也许有遗漏的地方。”
“好。”李老栓说,“你今天好好研究。明天我们再商量。现在天快亮了,你先休息一下。”
两人离开后,陈默重新拿出兽皮卷和日记,仔细研读。在兽皮卷的最后,有一段被水渍晕开的文字,之前他没太注意。现在对着光仔细看,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字:
“…若血脉将绝,或可寻替代…需三物:镜之碎片,影之泪,无心之血…”
镜之碎片?影之泪?无心之血?这些都是什么?
陈默继续往下看:
“…集齐三物,于无月之夜,在契约订立之地,可重写约定…然此法亦险,稍有差池,反助其力…”
还有一段更模糊:
“…影之泪存于其眼,唯真心忏悔者可取…无心之血须自愿奉献,无怨无悔…镜之碎片散落各处,须自行寻觅…”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影之泪要从“影”的眼睛里取?怎么可能?无心之血要自愿奉献?谁会愿意为这种事牺牲?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一个不需要陈默作为祭品的替代方案。
他继续在日记中寻找线索。曾祖父的记录更加详细,提到了一些具体的位置:
“…据先祖记载,铜镜曾碎裂,碎片散落三处:一在塘底,一在井下,一在山中…”
塘底,井下,山中。这应该是指村西池塘底,老宅的井底,还有后山的某个地方。
“…塘底之片最深,非人可及…井下之片或有法取之…山中之路最险,然或有一线生机…”
陈默感到一丝希望。如果他能找到这三块碎片,再加上影之泪和无心之血,也许就能重写契约,解除陈氏血脉的诅咒。
但影之泪和无心之血呢?该怎么获得?
日记中没有提到。
天亮了。阳光照进屋子,驱散了夜晚的恐怖。但陈默知道,黑暗只是暂时退去。一个月后,满月再次升起时,如果他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影”就会亲自来找他。
他必须行动。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井下的碎片。
陈默走到后院,看着那口井。井口盖着木板,压着石头。他想起第一晚看到的东西从井里爬出来,心里一阵发毛。
但必须下去。井下的碎片可能是最容易获得的。
他搬开石头和木板,露出黑洞洞的井口。井很深,看不到底。陈默找来绳子和手电筒,把绳子一端绑在院子里的石磨上,另一端扔进井里。
深吸一口气,他抓住绳子,慢慢爬下井。
井壁湿滑,长满青苔。越往下,光线越暗,温度越低。大约下了十米左右,他的手电照到了水面。井水漆黑,泛着幽幽的光。
陈默停在水面上方,用手电照向四周。井壁上没有任何异常。难道碎片在水底?
他犹豫了。下水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但已经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
陈默咬咬牙,松开绳子,跳入水中。
水冰冷刺骨,瞬间包裹了他。他憋住气,打开手电,向下潜去。
井比他想象的要深。下潜了大约五米,还没到底。手电的光在水中显得很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井壁的一侧,有一个凹陷,里面似乎放着什么。陈默游过去,发现那是一块铜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碎裂下来的。
镜之碎片!
他伸手去拿,但就在手指碰到铜片的瞬间,水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只手。
苍白,浮肿,从四面八方伸来,要抓住他。陈默一惊,差点呛水。他死死抓住铜片,奋力向上游。
那些手紧追不舍,几乎要抓住他的脚踝。陈默拼命蹬水,终于浮出水面,抓住绳子,大口喘气。
回头看水中,那些手消失了。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默快速爬上井,瘫坐在井边,手里紧紧握着那块铜片。它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边缘锋利,表面有精细的纹路,和他见过的铜镜上的纹路一样。
第一块碎片找到了。
但刚才水中的那些手…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陈默看着井水,水面倒映着天空和他的脸。然后,倒影开始变化。
他的脸变成了那个没有五官的脸,三个黑洞直直地看着他。
一个声音从井底传来,低沉,湿漉漉:
“一块碎片改变不了什么…陈默…我等着你…”
陈默迅速盖上井口,压上石头。但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到时候,我们会见面…真正的见面…”
他跑回屋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
手中的铜片微微发烫,像是活的。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陈默知道,黑暗从未真正离开。它只是潜伏着,等待着下一个满月。
而他,必须在这一个月内,找到剩下的碎片,解开这个延续了三百年的诅咒。
否则,他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