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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盛夏至秋的距离》章节阅读

盛夏至秋的距离

作者:金陵

字数:165786字

2025-12-29 18:40:04 连载

简介

盛夏至秋的距离》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都市日常小说,作者“金陵”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陈默林薇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盛夏至秋的距离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林薇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一直看着窗外。

雨后的成都有种被仔细洗过的洁净感。银杏叶上的水珠反射着逐渐明亮的天光,街边店铺的招牌湿漉漉地闪着彩色的光,行人收起了伞,步伐重新变得从容。她看着这些熟悉的街景,却觉得一切都有了一层陌生的滤镜——因为现在她知道,在这些街道的某处,有一个叫陈默的人正在行走,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司机是地道的成都人,正跟着电台里的川剧哼唱,摇头晃脑。她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心里却回响着刚才茶社里的对话。他的声音比语音里低沉一些,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用指尖轻叩桌面——这个细节在文字时代是无从知晓的。还有他的眼睛,在看叶子时会微微眯起,像是在测量什么精确的角度。

她低头看手中的银杏叶。完美的扇形,完美的金黄,完美得有些不真实。就像刚才的见面——礼貌,克制,没有任何意外,却也正因为这种完美,而显得像是某种精心排演的戏码。

手机震动。母亲问:“到哪儿了?饭快好了。”

“快到了。”

她收起叶子,放进背包的夹层。出租车拐进熟悉的小区,那棵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桂花树还在门口,只是更高大了。空气里有淡淡的桂花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家门打开的瞬间,水煮鱼的麻辣鲜香扑面而来。母亲在围裙上擦着手:“快进来,路上淋湿没有?”

“没,雨停了。”

父亲从厨房探出头:“鱼马上好,你先洗手。”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厨房里的烟火气,客厅里老旧的布艺沙发,墙上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阳台上父亲精心侍弄的兰花。这是她的根,是她无论走多远都能回来的坐标。

可今天,这个坐标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偏移——因为她带回了一个秘密,一个还没准备好与父母分享的秘密。

午饭时,父母问起南京的生活,实习的收获,未来的打算。她一一回答,像个合格的、让父母放心的女儿。但心里有一部分在走神,想着明天下午如果雨停,要去哪里,要说什么,要如何延续那个在茶社里开始的、尚未命名的故事。

“你这次回来,脸色比上次好。”母亲给她夹菜,“南京的饮食还是不合胃口吧?看,回家吃顿好的就补回来了。”

“南京菜太甜。”她老实说,“想念家里的辣味。”

“那就多吃点。”父亲又给她舀了一勺水煮鱼,“这次多待几天,让你妈给你好好补补。”

她点头,心里却在计算时间——周一早上要回南京,满打满算只有三个整天。明天下午如果见面,后天呢?大后天呢?

午饭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书架上的旧书,书桌上的台灯,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被母亲照顾得很好。她在书桌前坐下,打开背包,拿出那本《成都老建筑》,翻开到夹着两片叶子的那一页。

一片是她的梧桐叶,一片是陈默的银杏叶。并排放在泛黄的书页上,像两个不同时空的访客,在她的记忆之书上短暂停留。

她想起在茶社时,陈默说过的那句话:“书是最好的保护。”是的,书页可以固定叶子,固定颜色,固定形状。但能固定那一刻的感受吗?能固定雨声、茶香、心跳的节奏吗?

她拿出那支深绿色的钢笔,摊开米白色的信纸。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许久没有落下。最后她写:

“今天,在鹤鸣茶社,我见到了那个和我聊了整个夏天和秋天的人。他比我想象中高一点,声音比语音里低沉,看叶子时会眯起眼睛。我们交换了叶子——一片南京的梧桐,一片成都的银杏。我们喝了竹叶青,聊了安全的话题,避开了所有危险的部分。雨一直在下,然后停了。现在我回到家里,回到熟悉的一切中,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不是他改变了什么,而是我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见过我最真实的样子——不是照片,不是语音,而是呼吸、动作、表情的完整集合。这种认知让这座熟悉的城市,有了一层新的景深。”

写完后她没有重读,直接折好,放进抽屉深处。像埋下一颗种子,不知道会不会发芽。

傍晚,雨又来了。这次是那种温柔的夜雨,声音细碎绵密。她站在阳台上,看雨丝在路灯的光晕里斜斜飘落。手机屏幕亮着,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雨又下了。你那边呢?”

“也在下。”她拍了一段阳台上的雨景发过去,“成都的夜雨。”

“和南京的有什么不同?”

她仔细听了一会儿:“更绵长,更耐心。南京的雨总是急匆匆的,像是赶着去什么地方。”

“那成都的雨呢?”

“像是本来就该在这里,不慌不忙,落下就是落下,不为了什么目的。”

“像我们今天的见面。”他写道,“不慌不忙,落下就是落下。”

这个比喻让她心头微颤。是的,今天的见面就像这场雨——自然,不刻意,没有戏剧性的开场或收尾。只是发生了,然后继续。

“你今天回家后做了什么?”她问。

“整理了一些旧书。听了一会儿唱片。想了想明天如果雨停,该带你去哪里。”

“你有主意了?”

“有几个选项。但想先问你——你是想去看建筑,还是看树,还是看水?”

她想了一会儿。建筑是她的专业,树是他们之间的隐喻,水是流动的、无法固定的东西。每一个选择都指向不同的可能性。

“可以都看吗?”她最终回答,“如果时间够的话。”

“那就从树开始。我知道一个地方,银杏比人民公园的还老。”

“好。”

约定就这样简单达成。没有更多解释,没有追问,就像那些深夜的对话一样,点到为止,留白给想象。

“你父母高兴你回来吧?”他问。

“嗯。做了水煮鱼,说我瘦了。”

“你瘦了吗?”

“不知道。可能只是他们觉得我瘦了。”

“父母总是这样。”他说,“我每次回家,我妈也说我又瘦了,然后拼命给我夹菜。”

“你会吃吗?”

“会。因为知道那是爱的形式。”

雨声里,这段关于家庭的对话显得格外温柔。她想起茶社里那种最初的陌生感,现在隔着屏幕,反而又回到了熟悉的节奏。文字给了他们一层保护膜,让一些在面对面时难以说出口的话,可以自然地流淌。

“明天……”她打字,“如果我们再见面,还会像今天这么……客气吗?”

这次他停顿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面对面的时候,有些东西会变得不一样。文字可以编辑,可以撤回,可以思考后再发送。但现实中的对话是即时的,不可撤销的。”

“所以你更习惯文字?”

“不是习惯。是……”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文字让我感觉安全。但安全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安全意味着距离。”

“那你想要距离吗?”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又消失,反复几次,像在犹豫,在斟酌。

最终他说:“我想要真实的靠近,但也害怕靠近之后的远离。这很矛盾,我知道。”

“不矛盾。”她很快回复,“因为我也一样。”

雨似乎下得更密了。她看着阳台外朦胧的夜色,想象着此刻的南京应该也在下雨,想象着陈默也许正坐在窗前,看着同样的雨,想着同样的矛盾。

这种同步的想象让她感到一种奇特的亲密——即使隔着屏幕,即使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见面,但他们共享着同样的犹豫,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渴望。

“明天,”她写道,“如果雨停,我们试着不那么客气。试着说一些在茶社没说的话。”

“比如?”

“比如……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在想什么?”

“那你呢?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在想什么?”

“我先问的。”

他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好,那我先回答。我看到你站在门口收伞,第一反应是:她和我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那种……安静的气质。不一样的是,你比照片里更生动。照片是凝固的,但你是流动的。”

流动的。这个词用得真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的,她是流动的,会呼吸,会紧张,会微笑,会有无数细微的表情变化,是任何照片都无法完全捕捉的复杂生命体。

“该你了。”他说。

她回想茶社门口的那一幕:“我看到你时,第一反应是:他真的来了。然后才是:他比我想象中高一点,肩膀更宽一些。还有……你看我的眼神很认真,像在看一件需要仔细理解的东西。”

“你本来就是需要仔细理解的东西。”

这句话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让夜雨的凉风拂过脸颊。雨丝飘进来,落在手背上,凉凉的,像细小的吻。

“雨好像要停了。”她写道。

“嗯。明天应该会是晴天。”

“那就明天见。”

“明天见。晚安,林薇。”

“晚安,陈默。”

她放下手机,但没有立刻离开阳台。雨真的在渐渐变小,从密集的沙沙声变成了稀疏的滴答声。远处有车灯划过湿漉漉的街道,拉出长长的光轨。

明天,如果天晴,他们会再次见面。会比今天更靠近一点,会说一些更真实的话,会继续那个从夏天开始的、缓慢生长的故事。

而她忽然觉得,这种缓慢,这种谨慎,这种一步一停的前进方式,也许正是他们需要的。就像这场夜雨,不疾不徐,落下就是落下,浸润就是浸润,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大地的湿度,改变着空气的味道,改变着所有被它触碰的事物的质地。

她回到房间,打开那本《成都老建筑》,看着那两片叶子。在台灯的光线下,叶脉的阴影投在书页上,像古老的文字,记录着树的语言,季节的语言,还有某种正在形成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语言。

她轻轻合上书,关灯。

在黑暗中,雨声终于完全停了。只有屋檐还在滴水,一声,一声,像在计数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像在等待明天,等待天晴,等待第二次的、不那么客气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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