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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尔大结局_张茵江梧后续章节免费无弹窗

尔尔

作者:北北

字数:12012字

2025-12-25 19:24:49 完结

简介

喜欢看小说推荐小说的你,一定不能错过这本《尔尔》!由作者“北北”倾情打造,以12012字的篇幅,讲述了一个关于张茵江梧的精彩故事。快来一探究竟吧!

尔尔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2

我却不想再面对这张脸说话了,我微微蹙眉,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的声音从通话器中传来:「您好,有什么事?」

我对着通话器平静、清晰地说:「护士小姐,麻烦您一下,这里有位陌生人打扰我休息了,帮我请走他。」

护士小姐很快就进来,礼貌而强硬地请江梧离开。

他僵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咬着牙整整衣领,反手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有些疲惫,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对护士温和地说:「谢谢你,我想睡一会了。」

在冗长细碎的思绪中,我闭上了眼睛。

07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内又回归了一片寂静。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被他焦躁的风带走了一些,又很快沉沉的聚拢起来。

我闭着眼,没有立刻入睡,手背上留置针的位置好像隐隐作痛。

我知道他还没走,视线隔着门板,感受到无名的重量。

门外传来压低的模糊的争执声,一会儿又消失了,他应该是真的走了。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我过了几天平淡寂静的日子。

直到几天后,他又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正看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余光瞥见他的身影。

他走了进来,与往常那个不论何时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江梧不同,几日没见,他穿的衬衫有些皱巴巴的,似乎还扣错了一颗纽扣,脸上有些泛青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手上端着一只家常的保温桶,举止小心翼翼的。

「这是我自己熬的瘦肉粥」,江梧声音带着沙哑,把保温桶轻轻放在我的床头柜,「我问了医生……你现在吃些有营养的流食比较好。」

我的目光从他憔悴的脸上,移到旁边白色的保温桶上,上面还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

真是难为他了。

我没有回答关于粥的问题,而是想到了那个说话柔和、身体虚弱的女孩。

江梧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应该会担心的吧。

「张茵呢?」我收回目光说道,「你不用去陪她吗?」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眶一下红了,眼神有着翻滚的情绪:「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急急地辩解,「我……」

我轻轻地打断了他,不用解释了啊,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她是好女孩,你不要辜负她。」

「对不起……」他的双手和声音都带着颤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病了,我那天说的都是混账话,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忏悔的话。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那么近又很遥远,有些从前的思绪将要清晰又更加模糊。

有一阵深切的疲惫从我的心脏处涌起。

「江梧,都过去了。」我的声音很轻。

我看着他骤然亮起的双眼,补上后半句:

「现在,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你离开,我们便两清了。

他眼中的光亮消失了,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感到很疲惫了,我闭上眼睛。

「我累了,要休息。」空气中传来我的声音,「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吧。」

之后是长久地沉默,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我真的睡着了。

我知道,他没有真正离开,他好像变成了我病房外的一个影子。

有时我去治疗,或是在花园晒太阳时,都能感受到远处的那抹视线。

我享受着剩余平静的时光,视而不见。

08

在医院,我与张茵偶遇,时常搭两句话,久而久之,她知道了我病房的位置离她常去的治疗室很近。

这天,午后的阳光洒进来,把病房照得透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小周似乎刚忍受完一阵心脏痛,她像只虚弱地小猫,挪到我的床边,安静地看着我。

我正想对她一笑,门口想起了轻柔的叩击声。

我们同时转头。张茵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纸袋,脸上带着有些拘谨的微笑。

「打扰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我摇了摇头。

小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面生的漂亮姐姐。

张茵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先落在了我的身上,随即转头柔和地看向小周。

「路上买的,想着或许你能吃点,」她轻轻把纸袋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几枚洗得发亮的青李。

然后她好像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水果糖,弯下腰,视线与小周齐平,递到她面前,「这个给我们的小勇士,好不好?」

小周脸颊泛起很淡的一抹红晕,她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我,见我微笑点头,伸出小手接过了糖果,「谢谢茵茵姐。」

张茵显得有些惊讶小周知道她的名字,她询问似的看向我。

我轻声解释:「小周是我的小邻居,我们常聊天。」

张茵了然,她拉过一张椅子,很自然地坐在我和小周的床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阳光流淌在我们之间。

最终,是张茵打破了沉默,她看着我手边那本《生命的余韵》,封面已经有些磨损。

「这本书,」她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每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小周在我身边,好奇地插话,「这本书讲什么呢?」

我应道,「讲一个人和他一生的故事。」

小周轻轻问,「他最后……死了吗?」

这话由一个孩子问出来,让人心头一紧。

我看见张茵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摸了摸小周的头发,平静地说:「每个人都会的。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故事,认真的活过了。」

小周沉默了一会,抬头问,「如果我有一天睡着了,没醒过来,妈妈会不会很孤单?」

我的眉心压低了一些,十岁的孩子本不应该想这些。

我看着欲言又止的张茵,伸手勾了勾小周的小手指。

「小周,」我看着窗外一棵老树,「你看那棵树。叶子秋天落了,春天又长出来。生命有时候……也会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像毛毛虫变成蝴蝶吗?」

「嗯,像蝴蝶。」

阳光静静地笼罩着我们三个,仿佛将我们与窗外的世界暂时隔开。

09

江梧几乎每天都会来,带着他精心熬煮的粥,沉默地放在床头后离开。

我都没有动过。

这天下午,小周由于心肌缺血突然昏厥,我与小周妈妈紧急呼叫抢救。

医生护士瞬间涌入病房,白色帘子被拉上。

我攥着药瓶,听到帘子后压抑的指令声,也听到内心破碎的声音。

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我从不相信有神灵,可是如今却在祈求上天,实现我最后一个愿望。

这时,江梧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门口。

帘子后面,气氛凝重。

而帘子这边,我正双手颤抖试图拧开我的药瓶,瓶盖却纹丝不动。

江梧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药瓶,拧开倒出两粒,手忙脚乱地给我倒水。

他把水和药递到我嘴边,声音颤抖:「吃药……快吃药。」

我就着他的手,吞下药片,呼吸稍稍平复。

江梧听着帘子内的争分夺秒,目光移到我苍白的脸上。

「哐当——」他手中的水杯突然脱手,砸在地上碎裂开。

他像是被这声音突然惊醒,了悟了些什么,眼眶红着跪坐在地上,双手覆盖着我的,「我们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恍惚间想起,我们也是有一段美好的过往的。

江梧18岁生日时,我看着他双手合十面对生日蛋糕,笑着许愿:「我的愿望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当时的我赶紧伸手捂着他的嘴,「许愿的时候不能说出来,否则会不灵的。」

江梧笑意依旧,眉目舒展:「这是我最想要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或许真是因为说出来了,物是人非吧。

我的心口泛起一阵细密而迟来的疼痛,只不过我很清楚,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而是曾经那个毫无保留的自己,以及温暖的过往。

我轻叹一声,「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都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吧。」

他泪痕未干,声音急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求你……」

我把双手抽出来,内心恢复平静,「江梧,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终于意识到‘即将失去我’的这个狼狈的自己。」

「你的忏悔,只是为了自我救赎。」

江梧脸色苍白,急切地反驳,「不是,我是真的……」

「是真的什么?」我微微倾身,声音很轻,「是真的在我需要你,一次次因为抑郁打电话求助时,认为我在‘演戏’?还是真的在我确诊癌症,最无助时,认定我是在‘用绝症求关注’?」

江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重新靠回枕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你的爱,不过是你需要我的原谅,来安抚你的良心不安。」

「江梧,别再把这种情绪错当做爱了。」

病房里寂静一片,他好像被定住一般,成了一座雕像。

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隔壁的机器声停了,传来医生的声音,「稳定了……」

护士进来,沉默地清理地面。

江梧好像被伤透了心,踉跄了一下,一步步走出了病房,「我就在门外,你要是……需要我,就叫我好不好?」

我回应了沉默。

10

深夜,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化疗的反应让我难以入眠,正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出神,却听见门被轻轻推开。

张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披着外套,手里端着两杯温水。

她看到我醒着,并不意外,只是无声地走进来,将一杯水放在我床头。

「睡不着?」她低声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自己蜷缩起来,像个需要温暖的孩子。

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脸。

「嗯。」我应道,目光从星空收回,落在她身上,「你呢?透析后不舒服?」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抱着膝盖,视线没有焦点。

「说不清是哪里不舒服,就是……心里慌得厉害,一个人待着有点怕。」

我们陷入沉默,但这沉默并不尴尬。

在死亡的阴影下,白天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显得苍白,夜晚让真实显现。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曾经仔细研究过你的喜好。」

我微微一愣。

「你爱看什么书,喜欢什么颜色的花,甚至喝咖啡要加多少糖……我都知道。」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只要做得比你好,就能得到他的全部关注。」

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记得我对青霉素过敏,记得我每次透析的时间,却从来不知道我害怕一个人待在医院。就像……他记得你所有的忌口,却从来不知道你夜里会做噩梦。」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我们在他心里,都只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我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

某些隔阂,好似都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冰消溶解。

我向她伸出手。

她的手很凉,轻轻放在我的掌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声音平静而清晰,「有一条路,能让我们其中一个,真正获得自由,去看看我们都没看过的世界……你觉得,值得吗?」

张茵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瞬间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某种沉重滚烫的理解。

「太沉重了……」她哽咽着,「这样的自由,代价太大了……」

「但它依然是自由。」我握紧她的手,仿佛在传递某种力量,「比困在这里,慢慢枯萎要好,不是吗?」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肩膀微微耸动。

我抬起另一只未输液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们就这样在深夜相互依偎,像两株在严寒中相互依偎的藤蔓。

不需要再多言语,某种羁绊,已然形成。

11

小周平安后,张茵来病房更勤了。

有时带几枝新鲜的百合,有时只是安静地坐一会儿。

这天清晨,她来时我正对着一枕落发出神。

化疗让头发大把脱落,清晨的枕巾上总是铺着一层枯草般的发丝。

张茵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剃了吧。」

我抬眼望她。

「这样你会舒服些。」她声音很柔,「我帮你。」

我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她出去借了推子,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把木梳。

阳光从东窗斜照进来,把她周身都镀了层淡金。

「小时候,我常给我奶奶梳头。」她一边调试推子电压,一边轻声说,「后来她病了,头发也是我剃的。」

我闭上眼,感觉到梳齿轻轻划过头皮。

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疼吗?」她问。

「不疼。」

推子开始低鸣,冰凉的金属贴着头皮移动。

我能感觉到发丝簌簌落下,像秋叶离枝。

「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她突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如果自由需要这样的代价,那我接受。但这不是牺牲,是……传承。」

我闭着眼,嘴角却微微扬起。

我们都明白那个未说出口的决定。

「好了。」她关掉推子,用软毛巾轻轻擦拭我的头皮和脖颈。

她拿来镜子,我没有接。

「不用看。」我笑着说,「这样很好。」

她望着我,眼眶有些发红,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很清爽。」

我抬手摸了摸光洁的头皮,一种奇异的轻松感涌上来。

仿佛卸下的不仅是头发,还有那些沉重的过往。

「谢谢。」我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她握住我的手,「为你给我的所有。」

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都明白,从这一刻起,我们的生命将以另一种方式紧紧相连。

回想起之前,张茵和小周同时收到配型成功的喜讯。

我与她们的血型匹配兼容,与张茵在配型上奇迹般6个点全配,小概率事件真的实现了。

感谢神灵,现在我离愿望很近了。

12

时间又过去一段时间,我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他推门进来时,我正望着窗外发呆。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江梧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喝点水好吗?」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缓缓转过头,看见他憔悴的脸上,眼睛红肿得厉害。

我轻轻摇头,「不用。」

他还是执起水杯,将吸管小心地凑近,「就润润嘴唇。」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终究张开了嘴。

温水滑过干痛的喉咙,带来片刻舒缓。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顶,我带着帽子,但还是能明显看出帽子周围都没有碎发。

他整个人明显僵住了,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声音哽咽,「怎么……怎么剃了。」

我平静地注视他,「总要剃的。」

他突然别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眼圈更红了,「我记得你最爱惜这头长发,每次洗头都要精心护理,掉几根都要难过半天。」

我垂下眼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又很快平息,那些在意,早已随着一天天流逝的生命,变得微不足道。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我蜷缩起身子,咳得浑身发抖。

他慌忙站起,手悬在我后背上方,颤抖着,却不敢落下。

他声音里带着恐慌,「我该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帮你……」

咳嗽渐渐平息,我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喘息。

我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跌坐在椅子上,肩膀微微发抖。

他仿佛从指缝间挤出声音,「最后的时间,至少让我照顾你……就当是让我赎罪。」

我闭上眼睛,「不需要了。」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我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只是突然很困了。

好像一天比一天倦,我慢慢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了。

13

我的意识漂浮在清醒与混沌之间,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从指尖流走。

他今天来得格外早,就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江梧的手很暖,暖得让我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会把我冰凉的手塞进他口袋的少年。

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是艰难地挤出来,「医生说……就是这两天了。」

我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动了一下,算作回应。

他将我的手贴在他脸颊上,我感受到一片湿凉,「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想告诉他我不怕,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在心里轻轻地说:该怕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现在,我只觉得累。

「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海吗?你赤脚在沙滩上跑,裙子被海浪打湿了……笑得那么开心……」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丢了你……」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我手背上。

我在心里叹息:别哭了,江梧。我们之间,早就分不清谁欠谁的了。

门被轻轻推开,有轮子滑动的声音。

我知道时间到了。

护士声音很轻,「要准备去手术室了。」

他猛地握紧我的手,握得我有些发疼。

但很快,他又慌忙松开,像是怕弄碎了我。

他俯身在我耳边,用气声说,带着最后的乞求,「下辈子……下辈子换我来找你,好不好?」

我在心里微微地笑了,江梧,我们都清楚,没有下辈子了。

我被移到移动病床上,轮子开始滚动。

天花板的灯光一格一格掠过,像倒数的时钟。

走廊很长,灯光白得刺眼。

在某个转角,我看见了另一张病床。

小周躺在上面,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更显瘦弱。

她侧着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好似在安慰我:姐姐,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的心柔软地塌陷下去,她明明那么害怕却先安慰我。

小周别怕,你很快有新的人生。

然后,我看见了张茵。

她躺在第三张病床上,与我的视线相遇。

她没有哭,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温柔的笑。

那笑容里有承诺,有告别,有我托付给她的未来。

三张病床并排向着同一扇门滑去,像三条即将交汇的河流。

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这样吧。我的生命即将在她们身上延续……我终于可以卸下这一身疲惫,去往没有疼痛的远方了。

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里面是明亮得近乎圣洁的光。

我最后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终于可以自由呼吸的释然。

光渐渐淹没了我。

真好,我想,我们都将获得新生。

番外1:信

张茵缓缓睁开眼睛,麻药的效果正在褪去,她能感觉到身体里一种陌生的、久违的活力在缓缓流动。

她注意到床头柜上一个素白的信封。

张茵的心一沉,又像是被什么充满了。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信,纸张很薄,上面的字迹清秀,有些歪斜,能看出写字的人的虚弱。

张茵:

当你读到这些字时,我大概已经像水汽一样,消散在阳光里了。

真好,你能替我继续看这个世界的日出日落。

我们相识的时机不算太好,但与你奇妙的羁绊,竟成了我最后日子里最珍贵的记忆。

你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人懂我的沉默。

所以,请不要把这看作馈赠或负担。

就当是一个朋友的任性——任性地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经历所有美好。

去爱一个真正珍惜你的人,去活出洒脱耀眼的自己。

你不是我,你就是你。

只是从此以后,你的每一次呼吸里,都有我对这个世界轻轻的祝福。

要活得比我勇敢,比我尽兴。

——在另一个维度为你加油的人

张茵的指尖轻轻拂过信纸上的字,泪水无声滑落,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她将信纸轻轻按在胸口,那里,仿佛有两个心跳在共振,一个蓬勃有力,一个温柔遥远。

她望向窗外,在心里轻轻地说:“好,我答应你。”

与此同时,小周也拆开了信纸。

上面有一副小小的画。

信的末尾,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飞在云朵上,高的那个胸口,画着一颗发光的太阳。

亲爱的小周:

当你看到信时,姐姐变成蝴蝶在你身边了哦。

我把最厉害的勇气和力量都留给你了。(信纸上画了一个箭头,指向胸口的位置。)

要好好长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这是我们的约定,拉钩。

——爱你的姐姐

小周好像明白了什么,把小手伸到空中,做出拉钩的动作,完成了最后的约定。

番外2:未来

张茵告别江梧,背着行囊走向车站,下一站是西藏。

站台上,她将一朵干花夹进书页,动作轻柔得像在完成一个仪式。

耳机里播放着音乐:不必说再见,我们终会在风里重逢。

列车启动时,她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微笑。

窗外掠过的每一帧风景里,都有两个重叠的影子。

番外3:江梧的结局

张茵在很多年后,听到了江梧的传闻。

他卖掉了公司,将所有资产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癌症晚期病人的临终关怀。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而是成了一个沉默的幕后工作者。

他亲自去走访受助者,听他们讲述与病魔抗争的故事。

他一生未再娶,也断绝了所有暧昧关系。

每年她的祭日,他都会去墓前放上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小苍兰。

他不说话,只是站着,仿佛在等待一场永远不会到来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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