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大清风云》第二季的第一次直播，如期而至。
演播厅内，聚光灯下的宋言安意气风发，口若悬河。
他正讲到多尔衮的赫赫战功，享受着粉丝的追捧和弹幕的刷屏。
我坐在导播间，面前是十几块监视器屏幕。
我拿起对讲机，对着主持人下达了指令。
“问他，萨尔浒之战的具体行军路线，与他继母阿巴亥当时的公务部署有何关联。”
耳机里传来主持人略带迟疑的声音：“赵台，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偏了？”
“照我说的问。”
演播厅里，主持人收到了指令，微笑着将问题抛给了宋言安。
“宋老师，有位专业的观众朋友提问，想请教您，关于多尔衮在著名的萨尔浒之战中的具体行军路线，与他继母阿巴亥当时的公务部署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联？”
问题一出，宋言安脸上的笑容就突然一滞。
这个问题，远远超出了他从各种野史和营销号文章里看来的知识储备。
他开始含糊其辞，试图用一些“战争的复杂性”、“zheng zhi的诡谲”之类空泛的词语蒙混过关。
“这个问题嘛，很复杂，涉及到当时后金内部非常微妙的权力斗争……”
导播室内，我听着他的说辞，笑着摇了摇头。
真不愧是宋言安，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多年，哪怕他花点心思，我也不会有机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
“切三号机位特写，上资料板。”
下一秒，演播厅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详尽的、标满了各种箭头和符号的古地图。
旁边，是几段从《满文老档》中摘录出的、经过翻译的史料。
图文并茂，清晰地展示了当时努尔哈赤的兵力部署，以及阿巴亥作为后宫之主，在后勤和部族联络上的具体动作。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年仅七岁的多尔衮，当时根本不可能参与所谓的“行军”，他全程都和母亲待在赫图阿拉的后方。
宋言安之前为了戏剧性编造的“多尔衮七岁献计”的桥段，被这张图无情地戳穿。
他看着提词器上没有的资料，额头开始冒汗，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宋老师怎么不说话了？”
“我靠，这资料也太专业了吧！电视台下血本了？”
“感觉宋老师被架在火上烤了，这脸打得啪啪响。”
“前面的，什么叫打脸，这叫学术探讨！”
我看着监视器里，宋言安那打着呵呵尴尬陪笑的脸，嘴角上扬。
这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用他最引以为傲的“专业”，刺破他虚伪的画皮。
节目结束后，总导演李诚看着我，眼神有些敬畏。
“赵台……今天这个资料板，是您准备的？”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丈夫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