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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辞难就被拎起来了。

“爹……这才寅时……”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鸡都没醒呢……”

“鸡没醒,你得醒!”陈四海叉着腰站在床边,精神抖擞,“一日之计在于晨,练功要趁早!”

陈辞难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套上练功服,跟着爹往后院走。

陈家后院很大,平时基本闲置,这会儿却热闹得很。

赵铁骨带着十几个老兄弟,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阵势。有的在打拳,有的在练刀,还有俩老头在对着一口大缸练“铁砂掌”——仔细一看,缸里装的不是铁砂,是黄豆。

“铁骨叔,”陈辞难凑过去,“这黄豆……也能练铁砂掌?”

赵铁骨一脸严肃:“这是改良版。黄豆软,适合初学者。”

“那要是练成了……”

“就能一掌拍碎豆腐。”赵铁骨补充道,“老李的绝活,当年在码头,一掌拍碎了三块豆腐,震慑了十几个闹事的苦力。”

陈辞难:“……”

他突然觉得,这次的训练,可能不太靠谱。

“别磨蹭!”陈四海走过来,扔给陈辞难一根木棍,“今天先练基本功。”

“什么基本功?”

“挨打。”

陈辞难一愣:“啥?”

“你没听错,”陈四海咧嘴一笑,“你昨天能挡住仙门那小子的法术,靠的是心火爆发。但心火不能总爆发,得学会控制。而学会控制的第一步——”

他拍了拍手。

十几个老兄弟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就是学会挨打。”陈四海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开始!”

“等等爹!”陈辞难急了,“您至少教我怎么躲……”

话没说完,一个拳头已经砸过来了。

出手的是个独眼老头,姓孙,据说年轻时是码头上最能打的把头。这一拳不快,但角度刁钻,陈辞难根本躲不开。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胸口。

陈辞难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心口那股火“噌”地就窜起来了。

“好!”陈四海在旁边拍手,“继续!”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陈辞难体验到了什么叫“人间地狱”。

十几个老兄弟,轮番上阵。拳脚、木棍、甚至还有用扫帚的——说是练“软兵器”。

陈辞难一开始还试图躲闪,后来发现根本躲不开。这些老头别看年纪大,出手又狠又准,专挑他身上最疼的地方打。

打着打着,他心口那团火越烧越旺。

终于,在挨了不知道第多少下之后,陈辞难怒了。

“够了!”他大吼一声,双手一推!

赤红的火焰从他掌心喷出,化作一道火墙,把冲上来的几个老头逼退。

院子里静了一瞬。

陈辞难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些老头——他们虽然被逼退,但毫发无伤,眼神里甚至还带着赞许。

“不错,”陈四海走过来,“能在挨打中激发心火,算入门了。”

“爹……”陈辞难声音发颤,“您这训练方法……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陈四海挑眉,“你知不知道仙门的人是怎么训练的?”

“怎么训练的?”

“把人扔进兽笼,跟妖兽搏斗。”陈四海淡淡道,“活下来的,才有资格修行。”

陈辞难:“……”

他突然觉得,挨老头打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行了,休息一炷香,”陈四海挥手,“然后练下一项。”

“还有下一项?!”陈辞难惨叫。

一炷香后。

后院摆了十几口大缸,每口缸里都装满了水。

“这又是练什么?”陈辞难有气无力地问。

“练憋气,”陈四海说,“心火属阳,阳气太盛容易失控。水属阴,能帮你调和。”

陈辞难看着那一缸缸水,心里发怵:“爹,我不会游泳……”

“不用会,”陈四海把他按到一口缸前,“把头埋进去就行。什么时候能在水里待够半柱香,什么时候算及格。”

陈辞难欲哭无泪,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脸埋进水里。

冰凉的水淹没口鼻,窒息感瞬间涌上来。

他本能地想抬头,可陈四海的手按在他后颈上,纹丝不动。

“憋住!”陈四海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用心火护住心肺!”

陈辞难想骂人——他现在连气都喘不过来,哪还顾得上用心火?

可就在这时,心口那股温热的感觉,忽然自动运转起来。

像是一股暖流,从心口扩散到全身,尤其是肺部和气管。窒息感减轻了,虽然还是难受,但至少能撑住了。

“好小子!”陈四海赞道,“果然有天赋!”

陈辞难听不见,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憋气上。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陈四海终于把他拎了起来。

“咳咳咳!”陈辞难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爹……您是想……谋杀亲儿子吗……”

“半柱香,”陈四海满意地点头,“第一次就能憋半柱香,不错。”

陈辞难抬头,看见旁边那炷香,确实烧了一半。

他自己都愣了。

“心火不仅能攻敌,还能护体,”陈四海蹲下来,认真地说,“你刚才感觉到的那股暖流,就是心火在自动护主。以后遇到危险,不用等爆发,要学会主动运用。”

陈辞难点点头,虽然还是难受,但心里多了几分明悟。

接下来的几天,陈辞难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白天挨打、憋气、练棍法——陈四海说棍是最容易上手的兵器,先练熟了再说。

晚上则要跟着轻眉学……弹棉花。

“不是弹琴吗?”陈辞难看着手里的破棉花弓,一脸茫然。

“琴太贵,弄坏了心疼,”轻眉抿嘴笑,“先用棉花练手。陈老爷说,弹棉花和弹琴,手法有相通之处。”

陈辞难信了。

然后他发现,弹棉花比弹琴难多了。

那棉花弓又重又笨,弹起来声音刺耳,棉花还满天飞。练了三天,他手指磨破了,棉花没弹匀几两,倒是把后院搞得跟下雪似的。

第四天晚上,陈辞难终于忍不住了。

“爹,您实话告诉我,”他盯着陈四海,“让我弹棉花,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四海正在喝茶,闻言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您就是在整我。”

“错,”陈四海站起身,走到院子中间,“看好了。”

他拿起那柄棉花弓,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腕一抖!

“嗡!”

棉花弓发出清越的颤音,竟有几分像琴声!

紧接着,陈四海手臂挥舞,棉花弓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弓弦震动,声音连绵不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竟真成了一首曲子!

陈辞难看傻了。

轻眉也瞪大眼睛:“这是……《将军令》?”

“正是,”陈四海收势,额头上微微见汗,“用棉花弓弹《将军令》,你爹我年轻时的绝活。”

“爹您还会这个?”陈辞难震惊。

“不然呢?”陈四海把棉花弓扔给他,“你以为你爹当年在码头,就只会打架?”

他坐下来,喝了口茶:“弹棉花,练的是腕力、指力、还有节奏感。这三样,练武、弹琴、甚至控制心火,都用得上。”

陈辞难看着手里的棉花弓,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意思。

“那您再教我几招?”他眼睛发亮。

陈四海笑了:“行啊,不过……”

他顿了顿:“你得先告诉我,那天在衙门,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陈辞难一愣:“什么想什么?”

“白无尘用青炎咒打你的时候,”陈四海盯着他的眼睛,“你心里在想什么?”

陈辞难想了想:“就……不想死啊。还想吃酱肘子,还想听轻眉弹琴,还想……给您养老送终。”

陈四海沉默了一会儿,眼圈忽然有点红。

他扭过头,骂了一句:“臭小子,净说好听的。”

可嘴角是上扬的。

“行了,继续练!”他站起身,“明天开始,练实战!”

“实战?跟谁实战?”

陈四海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跟你爹我。”

陈辞难心里一紧。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第五天开始,训练升级了。

陈四海亲自下场,跟陈辞难对打。

一开始,陈辞难还能仗着年轻力壮,跟爹过几招。可打着打着,他发现不对劲。

他爹的招式……太野了。

没有什么章法,全是街头打架的路数。掏裆、插眼、锁喉、甚至还有咬人——当然没真咬,但架势摆出来了。

“爹!”陈辞难又一次被撂倒后,忍不住喊,“您这都什么招式啊!”

“实用招式,”陈四海把他拉起来,“打架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赢。只要能赢,什么招都能用。”

“可这也太……”

“太下三滥?”陈四海冷笑,“你觉得仙门的人跟你打架,会讲规矩吗?”

陈辞难沉默了。

“记住,”陈四海拍着他的肩膀,“对上仙门,你就是蝼蚁。蝼蚁想活命,就得用尽一切手段。”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冷得让陈辞难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爹年轻时候,可能真的……杀过人。

不是劫粮那种迫不得已,而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

“爹,”陈辞难轻声问,“您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陈四海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是说:“继续练。”

接下来的两天,训练越来越狠。

陈四海不再留手,每次对打都像真要拼命。陈辞难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进步也肉眼可见。

他能感觉到,心火的控制越来越得心应手。不再是一爆发就失控,而是能随着心意流转,收放自如。

第七天晚上,训练结束。

陈辞难累得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陈四海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

陈辞难接过来,灌了一大口——是温热的参汤。

“明天就是七星连珠之夜了,”陈四海在他身边坐下,“怕不怕?”

“怕,”陈辞难老实说,“但怕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答应了要保护轻眉,”陈辞难看着天上的星星,“还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当蝼蚁。”

陈四海笑了:“好,像我儿子。”

父子俩并排坐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陈四海忽然开口:“二十年前,我们七个人劫了灵谷后,被仙门追杀了三个月。”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死了四个。周永安——就是轻眉的叔叔——为了断后,被仙门的人抓住,折磨了三天三夜。我们想去救他,可根本救不了。”

陈辞难屏住呼吸。

“后来,我们用剩下的灵谷,跟一个黑市商人换了情报,才知道抓永安的是青云宗的一个执事,姓白。”

白。

陈辞难心里一凛。

“我们设计埋伏,杀了那个执事,”陈四海继续说,“但永安……已经救不回来了。他临死前,把名单和古籍交给我,让我保管。”

他顿了顿:“那个执事,就是白无尘的叔叔。”

陈辞难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白无尘那么狠。

这是世仇。

“爹,您为什么不早说?”陈辞难问。

“说了有什么用?”陈四海苦笑,“让你提前害怕?还是让你恨仙门?”

他看着儿子:“辞难,爹不想让你活在仇恨里。但你既然卷进来了,就得知道真相。”

陈辞难点点头:“我明白。”

“明天去青云山,爹跟你一起去,”陈四海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二十年前的账,也该算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种陈辞难从未见过的气势。

不是平时的豪爽,也不是训练时的狠厉。

而是一种……杀气。

冰冷的,凝实的,像刀锋一样的杀气。

陈辞难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一直小看爹了。

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爱说大话,坐拉猪车去赴宴的老头……

年轻时,可能真的是个狠人。

“爹,”陈辞难也站起来,“明天,咱们一起。”

“嗯。”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虽然前路凶险,但至少,他们在一起。

这就够了。

(第八章完)

【下章预告】:明天就是七星连珠之夜!陈辞难和爹要上青云山了!那些老兄弟会一起去吗?白无尘准备了什么陷阱?还有,那个木盒里到底装着什么?少爷我这次可能真要见见大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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