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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到了霍家之后,车子停下后,霍秀秀从路边走了过来,对三人道:“跟我走,我奶奶要见你们。”

吴邪、王胖子、张起灵跟着霍秀秀来到一处僻静的老宅,这里是霍家的一处据点。刚进门,几个黑衣保镖就围了上来,将三人的武器收走。

霍秀秀脸色一变,喊道:“你们干什么!”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沉声道:“小姐,老太太有令,在她没见三位之前,先请三位在客房休息,不能随意走动。”

吴邪皱起眉头:“这是软禁?”管家没回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胖子怒道:“你们霍家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可是你们请来的!”

张起灵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三人被带到一间房间,门被从外面锁上。

王胖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娘的,这霍老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起灵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吴邪则拿出样式雷图纸,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到深夜,霍秀秀才悄悄过来,砸开墙壁,将三人救了出去。

霍秀秀将三人带到安全处,离开后。

安全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霍秀秀。王胖子刚松口气,就觉得不对,他上下打量对方,忽然笑道:“装,接着装。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不对劲?”

“霍秀秀”皱眉催促:“别废话,霍家的人快追来了,赶紧跟我走。”

王胖子伸手就去扯对方的脸,嘴里嚷嚷:“走个屁!真秀秀的尺寸跟你不一样!你这胸口也太瘪了,小花,你装女人也不敬业点!”

“霍秀秀”侧身避开,伸手格挡。张起灵上前一步,反剪对方手臂按在墙上,冷冷吐出三个字:“解雨臣。”

“没意思,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解雨臣无奈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接着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他缩着的身形缓缓舒展,恢复了原本身高。

王胖子拍着大腿笑:“我就说!真秀秀那丫头前凸后翘,你这扮的也太敷衍了!”

解雨臣整理着衣襟,没好气道:“缩骨已经够难受了,还管什么尺寸。要不是霍家眼线盯得紧,我犯不着这么折腾。”

吴邪拿起桌上的面具,又看了解雨臣,满脸惊讶。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真霍秀秀推门进来,看到解雨臣,立刻抱怨:“小花哥哥,你怎么把我样子用了,害我绕了好大一圈才过来。”

解雨臣看向吴邪:“现在能好好谈了吧?关于样式雷和张家古楼,我们得跟霍仙姑合作。”

在王胖子收到尺寸的时候,解雨臣多少有一抹骄傲。他的小姑娘就是最好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解雨臣带着吴邪、王胖子、张起灵、还有他的小姑娘霍秀秀去见霍仙姑。客厅里,霍仙姑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

王胖子率先开口:“霍老太,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你扣了我们这么久,总得给个说法吧?”

厅内陈列着张家古楼的模型,七张样式雷图纸摊在桌案上,霍仙姑的目光掠过三人,最终落在张起灵身上。

霍仙姑没理会王胖子,视线落在张起灵身上,神色复杂:“你就是张起灵?”

张起灵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解雨臣上前一步:“霍当家,我们今天来,是想谈合作。我们手里有样式雷图纸,你有进入张家古楼的门路和资源,我们联手,才能破解里面的秘密,也能应对背后的势力。”

本来想叫霍奶奶的,只是有外人在场。

霍仙姑盯着张起灵,忽然开口:“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她便伸手想去抓张起灵的手。张起灵没有躲闪,霍仙姑抓住他的手只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后退一步喃喃道:“真的是你……”

吴邪和王胖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见霍仙姑“扑通”一声,对着张起灵直直跪了下去。这一下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王胖子反应最快,赶紧上前搀扶:“哎哟我的亲奶奶,您这是干什么?折寿啊!”吴邪也连忙上前,和王胖子一起将霍仙姑架起来。霍秀秀在旁边看傻了,也跟着跪了下去,嘴里喊着“奶奶”。

霍仙姑被两人扶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张起灵,声音发颤:“张家……张家的后人,老九门欠你们张家的,今天,我霍仙姑,替霍家还了这一跪。”

霍仙姑坐下,喝了口茶缓了缓神,才开口说道:“我女儿霍玲,当年跟着西沙考古队去了广西,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没多久就失踪了。后来我收到几盘录像带,里面是她在地上爬的样子,我翻遍了带子,才在夹层里找到这几张样式雷。”

她指了指桌上的图纸:“不是我想找张家古楼,是有人逼着我找。他们拿着霍玲的下落威胁我,说找不到古楼里的东西,就永远别想知道霍玲是死是活。我霍家在九门里立足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这么拿捏过,但霍玲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不赌。”

解雨臣在旁边补充道:“这股势力就是当年操控老九门搞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它’,当年没破解鲁黄帛书的秘密,现在又卷土重来了。霍家被他们盯死了,不入局就是死路一条。”

王胖子一拍桌子:“老太太,合作可以,但规矩得我们定!到了地方,怎么探、听谁的,得听我们的,霍家的人不能瞎插手,该说的信息也得说清楚,不能藏着掖着!”

吴邪跟着点头附和:“而且,我们手里还有最后一张样式雷,那是打开古楼最底层的钥匙,少了它,你们去了也白搭。”

霍仙姑冷笑一声:“我要的就是这张图。不过,我也有条件。张家古楼的入口是‘千里锁’,必须两地同时行动。四姑娘山的洞穴里有铁盘机关,藏着开门密码;巴乃才是真正的入口,需要密码才能开门。”

她看着三人:“吴邪,你和解雨臣去四姑娘山,破解机关,传密码过来;我带张起灵、王胖子去巴乃,守在石门外。装备、人手我来安排,三天后出发。”

张起灵靠在墙上,一直没说话,听到这话才抬眼:“我去巴乃。”

王胖子咧嘴一笑:“行!胖爷我别的不行,守个门还是绰绰有余,保管等你们的密码!”

解雨臣看向吴邪:“四姑娘山机关凶险,当年老九门折了不少人,我们得小心。”

吴邪深吸一口气:“好,就这么定了。”

霍仙姑微微垂眸,她自知年岁将近,只要是有钱有权的,谁人对长生没抱有一点幻想?但寻救女儿良药确实是真。若有机遇,那更是妙上加妙,张家古楼如此神秘,万一真有可救玲姐儿的妙药呢。

加之她的乖囡囡秀秀已经长成,是一个合格的霍家继承人。她霍仙姑活这么久已死而无憾,非要说唯一无法瞑目心中松快不下的就是玲姐儿了。

若真死在那儿,求仁得仁,人最幸福的一刻不是拥有时,而是抱有无限期待充满憧憬即将得到的那刻。她霍仙姑可以去张家古楼秀秀绝对不能进,霍家即便在她不在后不能没有当家做主的。

张家古楼里面的机关,邪门的很。霍仙姑心里门清,要是真死那儿了,出来保不定是只能头被割下来了,至于其他那些伙计,怕是连灰都不会有。

她霍仙姑到时候要是真死里面出来至少有个头,那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是个当家人。

霍仙姑在众人看不到的视角里眯了眯眼 眼,到时候那般光景足够让霍秀秀瞬息抽条。断情绝爱都合情合理。

王胖子凑过去看图纸:“这么多?这古楼到底藏了什么?”

霍仙姑则是看向张起灵,“你要的答案,也许在里面。”

张起灵靠在墙角,依旧沉默,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几人就此敲定合作细节,为进入张家古楼做好准备。

霍仙姑看着吴邪、解雨臣、张起灵、王胖子等人,缓缓说道:“要进张家古楼,必须兵分两路。一路去四川四姑娘山,一路去广西巴乃。这两处是千里锁,必须同时行动、同步密码,少了任何一边都打不开门。”

霍仙姑先前说的不够详尽,又补充了一句。

最终决定就是:吴邪去四姑娘山,破解机关、传密码。张起灵,王胖子,霍老太去巴乃,带霍家的人,等密码开门。

解雨臣补充道:“四姑娘山是密码源,巴乃是执行端,两边必须严丝合缝,错一步就全完了。”

两队分别启程:张起灵、王胖子、霍仙姑带领霍家伙计飞往广西巴乃;吴邪、解雨臣、黑眼镜前往四川四姑娘山,全程无吴邪同批入古楼的安排。

四姑娘山山洞里,解雨臣指着铁盘上的浮雕对吴邪说道:“这是三组密码,对应巴乃古楼的三道石门。每破解一组,就拍照传给巴乃,他们按密码转机关开门。”

吴邪看着石壁上的符号说道:“老九门当年就是栽在这上面,两边没配合好,全折了。”

黑眼镜撬开水浸的石板:“先解第一组,我去探路,你们算密码。”

本来他是不来的,早些年他受雇于陈皮阿四也就是他们九门里的四阿公的代理人一方面是赚钱,一方面是盯着小哥张起灵。二人合称为南瞎北哑,早年又是在北京四合院合租的。

作为一样特殊品种的人种,莫名总有一丝惺惺相惜感。哑巴张在遇到麻烦和失肌时,他黑眼镜也会将其带回,死了一个世上就少了一个特殊的同类。后面又受吴三省的雇佣去张家古楼拿出了黑金古刀。

此次拿了双份钱财,一份是吴三省的,一份是解当家的。

三人轮流破解,每解出一组密码,便实时发给巴乃的王胖子。巴乃那边,张起灵转动古楼石门上的刻度盘,王胖子对着对讲机喊道:“解雨臣那边传过来了,第一组对了,门开一条缝!”

霍仙姑盯着缓缓开启的石门叮嘱道:“等第二组、第三组密码,一步都不能急。”

吴邪对着铁盘上的符号快速计算,抬头对解雨臣和黑眼镜说道:“第三组密码应该是‘0817’,快传过去!”

解雨臣正在检查前两组密码的逻辑,抬头阻拦道:“等一下,你再核对一遍,这组符号和前两组的规律不一样。”

吴邪摆手催促:“来不及了,巴乃那边催得紧,先传过去,错了再改!”

信息发出十分钟后,解雨臣突然脸色煞白,抓住吴邪的手臂说道:“吴邪,你算反了!第三组密码应该是‘7180’,你搞反了顺序!”

吴邪瞬间愣住,脸色一变,抓起对讲机呼喊,里面只剩嘈杂的电流声,与巴乃那边彻底失去联系。

解雨臣摔了对讲机,对吴邪说道:“密码错了,巴乃那边肯定出事了。你现在就跟我回长沙,你扮成吴三省,稳住盘口,我去巴乃组织营救。”

吴三省要是失踪,那吴家的盘口就会乱套。吴二白在,但他绝不会放过此次历练吴邪的机会,自然不会出手。

人命关天,可对于九门这些家族来说,要是死人能够刺激新一代的历练那就是值得、是漠视的。

盘口一乱,那就无法调动资源,他们也不会听令。

吴邪咬牙坚持:“我跟你一起去巴乃。”

解雨臣摇头拒绝:“盘口不能乱,你得镇住那些人,不然我们连救援的钱和人都调不动。等你稳住了,再去巴乃汇合。”

随后,解雨臣带领伙计先赶往巴乃营地,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霍秀秀、潘子汇合,紧急制定入湖底古楼的救援方案。

霍秀秀被霍奶奶强制要求不允许进入张家古楼。

吴邪对着镜子整理面具:“潘子,秀秀,我们明天一早就飞广西巴乃,先去营地打前站。”

霍秀秀点头:“我跟你们走,奶奶还在里面,我必须去。”

解雨臣坐在一旁翻着文件:“我不能跟你们同批走,解家还有一堆收尾事要处理,盘口刚稳,不能出岔子。等我把这边理顺了,就带解家的人去巴乃汇合。”

潘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小三爷,放心,有我和秀秀在,先把营地搭起来,等花儿爷。”

解雨臣和霍秀秀坐在对面,解雨臣把一个盒子推到吴邪面前:“这是三叔的面具,我找人加急做的,你试试。”

霍秀秀凑过来,帮吴邪调整面具边缘:“吴邪,你可得学像点,不然王八邱那群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

解雨臣拿出一份名单:“等你扮成吴三省,我们一起去茶馆,把王八邱和他的人镇住,盘口不能乱。”

潘子推门进来,后背缠着绷带:“小花,秀秀,你们来得正好,王八邱的人已经开始抢帐了。”

潘子在早上五点群发了短信:“收鳞,九点,老地方。”

吴邪和潘子穿戴整齐出门,潘子对吴邪说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转弯时,暗处突然有人一刀砍在潘子身后,潘子爬起来揪着那人的后领夺下刀,黑暗里走出六七个人。

潘子后背被染红,持刀横在身前说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对方有人喊道:“潘子,你别护着那小子,吴三省不在了,他算个屁!”

跟了那么多年真正的三爷,对假的三爷来说认出易如反掌。

吴邪脑子一热,迎着王八邱上前,抡起左拳狠狠砸在王八邱的鼻梁上,将人打翻在地后又补了一拳,再站起来狂踹。

王八邱的手下冲上来,潘子拦在吴邪前面说道:“想死就来,一刀一个,三分钟不把你们干掉我就是孙子。”

王八邱被打懵,潘子趁机喝退众人,吴邪捡起地上的账本,冷冷说道:“账本我收了,不服的,现在就站出来。”全场死寂。

当晚,解雨臣、霍秀秀、吴邪、潘子又同去茶馆,解雨臣以解家当家身份压阵,霍秀秀出示霍家信物,配合吴邪扮演的吴三省震慑全场,王八邱等人不敢造次,盘口初步稳住。

广西巴乃的妖湖,这地方吴邪、张起灵、王胖子不是第一次来了。

上回三人到了这村里,找到村长阿贵家,阿贵是个五十多岁的瑶族汉子,很热情,看到他们三人背着包,就招呼吴邪、张起灵、王胖子进屋。阿贵叔家里很干净,木楼分两层,上面是住的地方,下面是猪圈和厨房。

当时里屋有个小姑娘,十五六岁,大眼睛,皮肤黝黑,穿着瑶族的花布衣服,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是刚晒好的辣椒。云彩看到三人,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王胖子当时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一脸的谄媚就问:“哎呀,阿贵叔,这是你家姑娘?长得可真俊,比画上的还好看!”

那姑娘脸一红,低下头,轻声道:“我叫云彩。”

王胖子一拍大腿:“云彩!这名字好!人如其名,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漂亮!我叫王胖子,你叫我胖哥就行!”

当时云彩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转身跑进了里屋,阿贵笑着骂了句:“你这胖子,没个正经。”

上回来的时候,阿贵叔还帮忙联络盘马老爹等关键人物。这边空气清新,不是那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人和民风也相对比较淳朴。

当然上回来村长阿贵叔能够帮忙联络,也有他们打着来这儿勘察投资的旗号,对方信以为真。

这回来队伍依旧沿用阿贵家作为落脚点,既因阿贵熟悉本地、能提供向导与后勤,也因吴邪、张启灵、王胖子上回来过有前期铺垫,通过上次勘探住这里安全且方便统筹进山行动。

吴邪、潘子、霍秀秀抵达巴乃后,先联系阿贵,在湖边搭建营地,等待解雨臣。

三日后,解雨臣一身风尘带着解家的人赶到营地,霍秀秀第一时间迎上去:“小花哥哥,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急了。”

解雨臣在上次与吴邪商议后,就回了解家先要处理解家和解家盘口的事物需延迟到达。解家除了京城,长沙那边也有盘口。

解雨臣卸下背包,擦了擦汗:“长沙那边总算搞定了,没耽误事吧?”

吴邪走过来:“刚和裘德考的人接触上,他们也在找古楼入口,我们得抓紧。”

解雨臣看到吴邪就笑了:“可以啊,吴三省,盘口都给你稳住了。”

吴邪摘下墨镜,解雨臣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秀秀没给你添乱吧?”

“她帮了不少忙。”吴邪说道。

解雨臣点头,看向帐篷里的地图:“鬼影的线索我分析过了,张家古楼的入口,应该在那片湖泊的水下。”

霍秀秀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解雨臣就说道:“小花哥哥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就要断粮了。”三人当即开始讨论入楼方案。

至此,解雨臣与霍秀秀在巴乃营地汇合,共同推进救援计划。

夜晚,巴乃的湖边,霍秀秀偷偷摸摸地脱掉衣服,走进水里让自己冷静冷静。只有在水里濒临窒息的感觉,才能让她有几分松快,云彩也跟了进来。

“你好白啊,小老板娘。”云彩羡慕道。

霍秀秀脸红了红:“白有什么好,再丰满些才好。”

不知是憋红的还是被调侃脸红的。

“为什么?”

“否则他永远觉得我是小孩子。”远处营地灯火通明,能听到解雨臣说话的声音,那些老板们正在开会。

云彩趴在石头上,听着远处的声音:“他们在聊什么?”

“命运。”霍秀秀道,“男人们总想改变命运,却不知道是自己追着命运跑。”此时解雨臣在营地议事,并未与她们碰面,也非抵达瞬间撞见。

夜雾是化不开的乳白,裹着广西巴乃妖湖的潮气,漫过岸边丛生的芭茅草,带着股清冽的水汽。

山风掠过湖面时,卷起细碎的涟漪,将天上的月揉成一捧晃动的碎银,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与湖水交融的淡腥气。

云彩正蹲在青石板上玩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回头便撞进一片月色里。

霍秀秀踏着湿软的草甸走来,发间的玉簪被她随手揣进袖袋,乌黑的长发松松垂落,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莹白。

她穿了件月白的短衫,下摆掖在素色罗裙里,身段是标准的江南女子模样,纤腰一握,肩头窄窄的,却生得极匀称,不是干瘪的瘦,是那种透着灵气的轻盈,眼尾微微上挑,天生带着点勾人的媚,此刻被月光一照,那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琉璃。

“秀秀姐,你可算来啦。”云彩笑着起身,指尖刚触到霍秀秀的手腕,就惊道,“怎么这么凉?”

霍秀秀抿唇笑了笑,抬手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她弯腰脱下绣鞋,赤脚踩进湖水里,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漫上来,让她忍不住轻轻一颤,脚尖在水底的鹅卵石上碾了碾,漾开一圈圈涟漪。

“城里待久了,不够皮实。”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江南口音的糯,听着就勾人。大概是跟小花哥哥咿咿呀呀跟唱花鼓戏久了。

云彩蹲在岸边,托着腮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秀秀姐你是真好看,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身段又俏,比戏文里的美人还耐看。”

云彩已经夸过了一遍,但还是忍不住夸赞。

霍秀秀低头看了看水里的倒影,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纤长,腰肢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肩头的弧度柔和。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拂过水面,打乱了自己的影子,语气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光好看有什么用,丰盈一点才好呢。”

依旧是相同的回话。

山风卷着远处营地的灯火飘过来,隐约有几声说话声,其中一道清润的男声,隔着风烟传来,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落在霍秀秀的心尖上。

她抬眼望去,夜色浓稠,营地的灯火星点,看不真切,可她就是知道,那是解雨臣。

打小被他看着长大,她总爱追着他的影子跑,看他穿着粉衫在戏台上翻云覆雨,看他握着玉簪教自己辨水头,看他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下霍家旁支的刁难。

他待她极好,好得挑不出错,可那好里,总带着点纵容,又像一层薄纱,看得见,摸得着,却偏偏捅不破。

她往湖中心又走了两步,湖水漫到膝盖,冰凉的水意浸得她骨头都轻了些。长发被风拂到胸前,湿了几缕,贴在锁骨上,勾勒出精致的线条。

月光落在她身上,白衫罗裙被水汽濡湿,隐隐透出玲珑的身段,远远望去,真像一条误入凡尘的美人鱼,眉眼间带着点不自知的媚,又藏着点少女的迷茫。

“要是能再丰润些就好了。”又是重复了一遍类似,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有自己听得清,“不然啊,他怕是一辈子都只把我当那个跟在他身后,哭着要糖吃的小丫头。”

云彩没听清后半句,只看见她望着营地的方向,眼波流转,带着点迷离的温柔,像浸了蜜的月光。她笑着打趣:“解大哥多疼你啊,你说想吃城南的梅花糕,他连夜让手下从北京捎过来,还热乎着呢。”

霍秀秀的心尖轻轻一颤,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她转过身,往岸边走,裙摆扫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霍秀秀走到青石板旁时,云彩连忙递过她的外衫。是件藕荷色的短褂,领口绣着细碎的缠枝莲,解雨臣特意让人给她做的,说霍家的小姑娘,就得穿得雅致些。

霍秀秀接过衣服披上,指尖触到衣襟上细密的针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拢了拢衣裳,抬头望向营地的方向,月色朦胧,风烟缱绻,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被她悄悄藏进了巴乃的夜色里。

山风又起,芭茅草沙沙作响,妖湖的水轻轻拍着岸边,莫名的又有几分眷恋。

霍秀秀心知肚明,奶奶大多凶多吉少了,她又矫情又少女心态了。在奶奶没让他进去时,她就心里有了这一份最坏的打算。这份矫情对于旁人来说是灾难,对于解雨臣那可能刚好,但也要在闲情逸致时。

如今不是想情情爱爱的事,霍秀秀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次日暂缓休整,巴乃的傍晚褪去了白日的燥热,湖面漾着细碎的金光,山雾也收了些,只在张家古楼的飞檐上留了薄薄一层。

解雨臣带着解家伙计赶到巴乃营地的第三天,吴邪、解雨臣、霍秀秀三人划着小船,沿湖勘察张家古楼的水下入口。船行至湖湾处,解雨臣指着水下隐约的石桩标记,对吴邪道:“胖子刻的记号就在这一片,湖底的玉脉裂隙连通古楼第一层,密洛陀多半藏在裂隙里,我们得用爆破的方式清出通道。”他手里的探测仪屏幕上,红色的波纹在湖底轮廓上跳动,显示着水下的复杂地形。

张家古楼卧在连绵群山的阴影里,脚下的湖泊像一块被千年寒气沁透的玄冰,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藏着暗涌与未知但查看过无危险后在边界并不深。

山雾常年缭绕在古楼飞檐上,将青砖黛瓦浸得发潮,檐角的铜铃偶尔被风拂动,铃声沉闷得像隔了层水。

是个烦躁的天气,适合下水冷静冷静。

湖风卷着腐叶的腥气掠过岸线,将解雨臣鬓角的碎发吹得微扬,他正弯腰调整岸边的定位桩,指尖缠着的墨色绳结在雾色里若隐若现,目光却时不时越过湖面,落在那抹扎眼的粉色身影上。

霍秀秀穿着件亮粉色的泳衣,像朵误入墨色画卷的蔷薇,在水里舒展着身姿。她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肩头后背,勾勒出纤细却柔韧的线条,划水时手臂扬起的弧度流畅又灵动,真像传说里藏在湖底的美人鱼,带着点不驯的鲜活。

偶尔她会侧过身,对着岸边的方向眨眨眼,明明知道解雨臣在忙,却还是忍不住想吸引他的注意。

霍秀秀撑着船舷往水下望,清冽的湖水能看到水底的碎石,却瞧不见密洛陀的踪迹,只觉得这片刻的平静,和长沙的兵荒马乱、古楼的凶险比起来,竟有些不真实。

她转头看向吴邪:“吴邪哥哥,这湖湾的水看着浅,云彩说这里没什么危险,不如我们歇会儿,下去玩一会儿?”

吴邪刚低头在地图上标注完位置,闻言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湖水,又瞥了眼解雨臣紧绷的侧脸,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凑这热闹,谁知道底下藏着什么东西。你也小心点,别往远了游。”

他天生对张家古楼附近的水域犯怵,湖底的密洛陀和强碱机关的阴影还压在心头,哪里有玩水的心思。

解雨臣收起探测仪,弯腰调整船边的定位桩,指尖缠着的墨色绳结在雾色里若隐若现,目光却时不时越过湖面,落在霍秀秀身上。

他知道这丫头因霍仙姑被困心急,连日来跟着勘察路线,脸上难得有几分轻松,便也没出言阻拦,只在心里默默记着湖湾的水域情况。

霍秀秀撇了撇嘴,回帐篷翻出件亮粉色的泳衣,踩着石子走到水边,回头冲停在小船上整理仪器的吴邪喊:“吴邪哥哥,下来玩啊!这水看着凉,泡进去可比在船上吹冷风舒服多了!”

吴邪扒着船沿抬头,摆了摆手继续低头整理图纸。霍秀秀见他不搭理,眼底漾起狡黠的笑,身子一弓,像条鱼似的扎进水里,粉色的身影在湖面上划开一道漂亮的弧线,溅起的水珠落在船板上,惹得吴邪无奈地叹了口气。

解雨臣在岸上听得清楚,手里调整定位桩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他低头继续拧着螺丝,指尖却无意识地加快了速度——从霍秀秀下水的那一刻起,他手里的水下探测器就没离过视线,屏幕上那道代表她的红点每动一下,他的心跳就跟着晃一下。

这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连不熟悉的池塘都不敢下,如今却敢在这藏着凶险的湖里肆意游着,偏偏还偏要逗弄吴邪,半点不怕惹出麻烦。

吴邪在船上百无聊赖地划着桨,目光时不时瞟向秀秀消失的方向。

没过多久,船身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湖底撞了一下,船板发出“吱呀”的闷响,差点把他甩进水里。

他心里一紧,低头就看见船底的影子晃了晃,像是有庞然大物在底下蛰伏,当即对着湖面大喊:“秀秀?霍秀秀!你在哪儿?”

湖水静得可怕,只有风穿山林的呜咽声,刚才霍秀秀消失的地方只剩一圈圈散开的涟漪。

吴邪急得摸向腰间的对讲机,手指抖着按下通话键:“小花!紧急情况!秀秀在湖里不见了,船被东西撞了,她可能出事了!”

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而岸边的芦苇丛后,霍秀秀正趴在解雨臣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根本没出事,只是游到岸边躲了起来,故意逗弄吴邪罢了,刚上岸就被守在这里的解雨臣逮了个正着。

“小花哥哥,你看吴邪哥哥那样子,肯定急坏了。”霍秀秀抬起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胸口,带着点湿漉漉的凉意。

解雨臣低头看着怀里笑靥如花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就知道胡闹,这地方能随便开玩笑吗?”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可眼神里的宠溺却藏不住。

就在这时,吴邪焦急的声音又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带着点哭腔。

解雨臣看了眼怀里的秀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按下通话键,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我收到了,秀秀没事,已经上岸了。”

挂了对讲机,解雨臣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秀秀身上,指尖拂过她湿漉漉的发梢:“风大,别着凉了。”

湖风轻轻吹过,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缠在两人身边,像是给这满是凶险的巴乃救援路,添了一抹短暂又温柔的底色。

片刻后,解雨臣牵着霍秀秀的手往营地走,远远就看见吴邪撑着船靠岸,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焦急。

解雨臣扬了扬眉,开口道:“好了,别吓吴邪了,明天还要下湖装爆破装置,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霍秀秀吐了吐舌头,挽着他的胳膊往帐篷走,心里却清楚,这片刻的轻松过后,便是张家古楼里九死一生的救援,而她和解雨臣、吴邪,都必须并肩走下去。

在吴邪、潘子、霍秀秀抵达巴乃湖边营地的第二天,解雨臣又临时离开处理解家的事物,伙计在山缝中发现奄奄一息的王胖子。

王胖子被救出后意识模糊,指着自己肚子,用尽力气嘶吼:“图……刻在肚子上……里面有毒气,小哥和霍老太被困在第五层,快救他们!”

吴邪撕开王胖子的衣服,看见他腹部用指甲刻着张家古楼内部地形图,还有“密码错,机关启,速救”的字样。

霍秀秀当场哭出声:“奶奶!”

潘子立刻道:“小三爷,我们得马上准备,这山缝是古楼的侧出口,里面情况不明,不能盲目下去。”

吴邪当即决定:“联系小花,让他尽快带人手和装备过来,我们分批次下湖底,从正入口突入古楼。”

吴邪给解雨臣发报:“胖子已救出,小哥、霍老太被困张家古楼第五层,速带防毒面具、爆破器材、医疗物资来巴乃,十万火急。”

解雨臣回电:“长沙收尾事务已处理完,解家二十名好手随我出发,明日中午抵达巴乃湖边营地。”

霍秀秀负责营地后勤,安排村民往湖边运物资,设三个支援点,每个点五人,确保进山路线畅通。

吴邪、潘子带着第一批伙计,先下湖底探查古楼正入口,确认水下通道安全;霍秀秀留在营地接应解雨臣。

次日中午,解雨臣带装备赶到,和霍秀秀汇合:“装备都齐了,防毒面具五十套,炸药十公斤,医疗箱八个,现在就可以部署救人。”

吴邪从湖底返回,道:“水下通道有密洛陀活动,我们得用炸药开路,分三组进入,一组爆破,一组救人,一组断后。”

进入张家古楼第四层,通道突然震颤,大量密洛陀从石壁裂隙中涌出。

解雨臣为掩护吴邪、潘子往第五层推进,转身用短刀格挡,后背被密洛陀利爪撕开近半尺长的口子,三根肋骨断裂,当场呕出一大口血。

潘子扑过去扶住他:“花儿爷,你撑住!我带伙计送你出去!”

解雨臣挣扎着要挣开:“别管我,先救小哥和霍老太!” 两名伙计强行将他架起,用止血带缠住伤口,从侧通道撤离,紧急送往山下临时医疗点。

王胖子缓过劲后又一次下去后来对获救的吴邪说:“你们传的第三组密码一到,我就转了刻度盘。石门刚开一条缝,一股强碱就喷了出来,霍老太没躲开,半边身子就被烧烂了。”

“小哥把霍老太往身后一挡,自己也被溅到手臂,密洛陀又从石壁里钻出来,霍家的人瞬间就没了一半。我们被堵在通道里,氧气瓶也漏了,只能躲进石缝里,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小花后来发消息说密码错了,可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霍仙姑最终死于强碱腐蚀,张起灵重伤失忆,王胖子也受重创被困。潘子为了救吴邪也折在了里面。

霍秀秀已经被他们打发回了京城,他们沉默了。

他们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霍秀秀,吴邪将霍老太的头割下。

盗墓贼家族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寻常人家不同,解雨臣肯定也需要霍仙姑的头颅这件东西。即便它不会被陈列出来给霍家所有人看,也应该会陈列在霍家一些能做主的长辈面前,再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

可吴邪怎么想都觉得,割下霍仙姑头颅的行为,实在不是他吴邪能承受的。吴邪在霍仙姑的尸体面前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对着尸体说道:“婆婆,您知道我想干吗吧?您也很疼解雨臣。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您要是没意见,您就别动。”

说完之后,吴邪看了看霍仙姑的尸体,见尸体确实没动,便又道:“谢谢婆婆,我偷偷告诉您,我爷爷最喜欢的还是您。您要是也喜欢他,就托梦给我,我把您埋到我爷爷边上去,不让我奶奶知道。”

“你个卖奶奶求生的尿货。”王胖子在边上骂道,“你爷爷在下面说不定已经三妻四妾了,你把霍老太弄下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管不了那么多了。”吴邪道,“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

说完,吴邪只觉得自己混账到了极点。他抽出霍仙姑尸体上的刀,在霍仙姑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闭上眼睛咬了咬牙,然后转头对王胖子说:“王胖子,我有一活儿,你要帮我办了,我给你六十万!”

王胖子在那边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转头问吴邪:“干吗呢?咱俩你还这么客气?说,什么活儿,要是简单的活儿我给你打折。”

吴邪道:“你帮我把霍婆婆的头给切下来。”

王胖子看着吴邪,当场愣住:“你疯了!那霍秀秀不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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