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清宴以为南姀是被吓到了,结果等他到了屋内看见南姀那苍白的脸,以及满脸通红的样子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顾清宴的手掌触及到南姀额头,被那滚烫的热度惊到。
“还不快叫大夫!”他嗓音冷冽,面色发沉。
烧成这样,竟然没有一个人去请大夫。
管事连忙擦了擦冷汗,慌张道:“奴才现在就去!”
王府内本就有大夫,先前碍于平阳郡主那,管事不敢叫人去请。
现在顾清晏发话,立马叫了腿脚跑得快的奴仆去。
南姀回来的时候,丫鬟见她狼狈的样子赶忙给她换了身衣服,不然如今会更惨。
顾清晏坐在床边,神情阴冷发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此刻心里是万分的后悔,早知道他宁愿得罪平阳郡主也要先给南姀请大夫。
“早上老王妃让成衣店裁缝过来给南姑娘做几身新衣裳,南姑娘正高兴着,然后平阳郡主派人过来将南姑娘喊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南姑娘浑身湿透回来,便是这副样子。”
顾清晏胸口怒火中烧,看着原本开朗活泼的人儿此刻狼狈又可怜的躺在床上,心中憋闷又难受。
“罚一个月俸禄,去外头跪着。”
管事心头一凛,不敢替自己狡辩求情,立马转身去外头跪着。
大夫很快提着药箱进来,“世子。”
“不用多礼,先看看她的情况。”
大夫连忙应是,用丝帕放在南姀手腕处把脉。
“这位姑娘寒气入体,加上受到严重惊吓着了凉,得了急性风寒。”
“等老夫开个方子,煎药喂姑娘服下应当立马能够缓解她的症状。”
顾清晏:“有劳了。”
旁边守着的丫鬟突然跪下来开口道:“世子,奴婢斗胆再说一句,南姑娘的腿也需要大夫瞧瞧。”
“腿怎么了?”顾清晏眉头紧锁,顾不得男女有别,掀开被子,撩起南姀的裤脚。
只见白嫩细长的腿上膝盖处已经是乌青一片。
徐大夫出声,“这姑娘恐怕跪了许久。”
顾清晏的眼神越发沉,他没有想到平阳竟然会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
“大夫,麻烦你再开个方子,别让她伤了腿。”
“世子放心,以老夫的医术,绝对不会让这位姑娘留下任何后遗症。”
能进王府当大夫的人情世故自然不差,见顾清晏如此上心,便更加的重视。
等大夫走后,顾清晏让人去自己房间把化淤膏拿来。
“玉梅,以后你贴身伺候南姑娘。”
“是。”
顾清晏亲自接过丫鬟取来的药瓶,将化淤膏涂抹在南姀的膝盖上。
疼痛令南姀下意识的往回缩。
顾清晏大掌牢牢抓住她的小腿,触感一片滑腻,让他有几分失神。
“疼……”
“爹爹……好疼……”
南姀张口,声音破碎沙哑,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流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不堪。
再硬的心肠看见这种场景都忍不住变软,顾清晏眼中带着愠怒,又气又心疼。
他放轻了力道,快速替南姀两只腿涂上了化淤膏,再包好纱布。
旁边的一众丫鬟们几时见过顾清晏这样照顾人,此刻震惊的下巴都快合不上。
玉梅非常有眼力见,端水过来让顾清晏洗手,又给南姀换额头上的帕子。
顾清晏一直守在南姀床边,等丫鬟将熬好的汤药端过来,见几个丫鬟都没办法将汤药喂进去,脸色更是吓人。
“给我。”
顾清晏手掌掐着南姀的下巴,动作并不温柔,或许是因为药实在是苦,一碗药强喂也才喂进去一半,好些还都洒在了被子上。
“去跟徐大夫说,让他改一下方子。”
顾清晏到底妥协了,药都喝不下去,身体如何能好。
“是,奴婢立刻就去。”
其余丫鬟们赶紧给南姀擦流出来的药汤,又重新拿干净衣服替她换上。
一直折腾到半夜,守着南姀的烧终于退下去后,顾清晏才放心吃了点东西。
“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吗?”顾清晏站在门口。
管事嘴里发苦,低着头道:“奴才没有看顾好南姑娘,让她被平阳郡主的人带走。”
顾清晏神情冰冷,“你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别人到我院子里要人,你什么都不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镇南王府,而是平阳王府。”
管事身躯一震,忍受着发麻疼痛的双腿深深磕头道:“奴才知错。”
“行了,回去吧。”
顾清晏平日里宽容大度,这些基本都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奴仆,他不忍心过多苛责。
可是如今他却发现有些东西还是应该告诉他们。
“从明日起,停了平阳郡主院子里所有的供奉。”
管事一听,更加确定了王府可能要变天。
顾清晏不至于因为南姀和平阳正面起冲突,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小的通房。
顾清晏此举意在告诉王府上下自己的态度,让王府其他人意识到南姀即便眼下只是一个通房,也是他的人。
他转身,回了屋内。
房间内点着灯,丫鬟们尽职尽责守在旁边。
顾清晏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南姀泛白的唇上,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漂亮的小脸皱巴巴的,瞧着是真令人心疼。
顾清晏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温度正常。
“哥哥……”少女喃喃,声音带着哭腔。
顾清晏心头一慌,赶紧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姀没有睁开眼,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
“回家……哥哥……”
“我想回家……”
顾清晏身躯微颤,手掌慢慢收紧,忽然觉得胸口压了沉重的石头,难以喘气。
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像海水一样弥漫开,几乎要淹没他。
这种情感陌生又心惊,顾清晏来不及思考太多,指腹靠近她的眼角,替小姑娘擦去流下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