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紧绷。
我抬起头，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心中一片平静。
我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傅凉砚逼近一步，眼底寒意四射，“舒芮，别跟我装傻。除了你，没人有这个胆子。”
他最近被资金流失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查了所有高管和亲信，一无所获。
最后，他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我这个最不可能，却也最熟悉他一切的人。
“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我平静地说，“毁了傅氏，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是傅太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的话无懈可击。
傅凉砚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把我整个人看穿。
半晌，他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的怀疑很荒谬。
我只是一个被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可能有能力动摇他的商业帝国。
“最好不是你。”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回到了江映月身边。
江映月立刻贴上来，挽住他的手臂，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视若无睹，转身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我的脸白得像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傅凉砚，你开始怀疑了。
这很好。
游戏，才刚刚开始。
9
傅凉砚的怀疑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江映月的温柔乡冲散了。
但他还是加大了对公司内部的审计力度，搞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无数个深夜，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对着一堆堆报表，试图找出那个不存在的“内鬼”。
他越是忙碌，就越是冷落了江映月。
江映月的不满与日俱增。
“凉砚，你都多久没好好陪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映月，我最近真的很忙，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我怎么不懂事了？我为你推了那么多通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争吵的最后，总是以傅凉砚的妥协和更昂贵的礼物告终。
他给她换了最新款的跑车。
【叮！入账6,000,000元。】
他包下了一整座私人岛屿，只为陪她看一场烟花。
【叮！入账15,000,000元。】
他甚至为了让她开心，直接买下了一家娱乐公司，让她当老板娘。
【叮！入账150,000,000元。】
我的账户余额，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
而傅氏集团，却因为傅凉砚的精力分散和一系列错误的投资决策，开始出现真正的危机。
股价下跌，项目停滞，股东怨声载道。
K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舒小姐，时机到了。”
“傅氏的股价已经跌到了历史最低点，我们手里的股份，加上联合的其他几个小股东，已经超过了傅凉砚。”
“我们可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了。”
我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轻声说：“那就开始吧。”
10
临时股东大会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整个傅氏集团引爆。
傅凉砚震怒。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背后搞这种小动作。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想查出那个神秘的收购方到底是谁。
但他什么都查不到。
K的团队把所有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那个新成立的投资公司，像一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会议当天，傅凉砚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扫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眼神凌厉如刀。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映月也来了。
她作为傅凉砚投资的娱乐公司的法人，也算半个相关人士。
她依偎在傅凉砚身边，得意地看着那些脸色各异的股东。
在她看来，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无法撼动傅凉砚的地位。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了进去。
傅凉砚看到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里满是斥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胡闹！”
江映月也站了起来，趾高气昂地看着我。
“舒芮，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公司的股东大会，你一个家庭主妇跑来凑什么热闹？赶紧滚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傅凉砚对面的空位。
那是为这次大会的发起人——公司的新晋最大股东，特意留的位置。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施施然坐下。
11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傅凉砚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舒芮，你……”
“傅总，好久不见。”我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K的团队负责人，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站起身，用流利的中文介绍道：
“各位股东，容我介绍一下。”
“这位舒芮女士，是我们‘启明资本’的最大合伙人，也是目前傅氏集团的最大个人股东。”
“今天这场临时股东大会，正是由舒女士提议召开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她就是那个神秘的收购方？”
“傅总的太太？这……这是怎么回事？”
“夫妻内斗？这可比商战片精彩多了！”
江映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指着我，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怎么可能是……”
傅凉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过去三年里那个温顺、隐忍、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和眼前这个气场全开、眼神锐利的女人，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终于明白，那笔凭空消失的巨额资金，去了哪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查遍了整个公司，都找不到那个“内鬼”。
因为那个内鬼，就是他最看不起的，枕边人。
他用自己的钱，为我铺就了这条颠覆他的路。
“为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傅总，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你为博美人一笑，挪用公款，挥金如土，导致公司濒临破产，股东利益严重受损。”
“现在，我作为傅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正式提议”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罢免傅凉砚先生的总裁职务。”
12
我的话音落下，傅凉砚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被他带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敢！”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舒芮，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给你的！你凭什么反过来对付我？”
“我们的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一份，是离婚协议。
另一份，是厚厚一沓的银行流水单。
“首先，傅先生，我们马上就不是‘我们’了。”
“其次，这些钱，每一笔都有明确的记录。按照我们之间那个看不见的‘AA制’约定，这是你‘赠予’我的，完全合法合规。”
“至于我怎么花这些钱，那是我的自由。”
傅凉砚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身体晃了晃。
他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是他掌控全局的游戏，我是那个永远离不开他的附属品。
他从未想过，我会主动提出离开。
还是以这样一种，让他颜面尽失的方式。
“我不同意离婚！”他嘶吼道。
“这由不得你。”我淡淡地说，“傅先生婚内出轨，证据确凿。就算打官司，你也没有任何胜算。”
江映月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宠爱”，竟然成了压垮傅凉砚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她，就是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第三者。
“投票吧。”我不再看他们，转向其他股东。
结果毫无悬念。
在场的股东，早就对傅凉砚的不作为和滥用职权心怀不满。
现在有我这个手握重金和绝对股份的人出来牵头，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罢免傅凉砚的提议，全票通过。
当结果宣布的那一刻，傅凉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倒在地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女人。
13
傅凉砚被踢出局后，傅氏集团在我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团队的打理下，很快就稳住了局面，并且开始起死回生。
而傅凉砚，失去了傅氏的光环，他名下的资产因为之前给江映月的挥霍和各种投资失败，早已所剩无几。
银行冻结了他最后的财产，他一夜之间，从云端的天之骄子，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江映月见他破产，没有丝毫留恋，立刻卷走了他送的所有珠宝首饰，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
这世间的道理，向来如此。
我搬出了那栋冷冰冰的别墅，住进了市中心属于自己的大平层。
有一天，我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傅凉砚。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冲了过来。
“芮芮。”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身边的男助理不动声色地挡开。
“傅先生，请自重。”助理的声音很冷。
傅凉砚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看着我，眼眶泛红。
“芮芮，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对江映月，我只是一时糊涂。”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爱？
他现在也配谈爱吗？
“傅凉砚，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忍着你吗？”
他愣住了。
“因为你每次给江映月花钱，我都能分到一半。”
“你给她买两百万的项链，我能得到一百万。”
“你给她买两亿的珠宝，我能得到一个亿。”
“你的那些所谓的‘爱’，对我来说，就是一笔笔到账的数字。”
我看着他越来越震惊和痛苦的脸，继续说道：
“是你，亲手把我从一个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的傻瓜，变成了一个只爱钱的疯子。”
14
“芮芮，我……”傅凉砚的声音在颤抖，他似乎想解释什么。
“别说了。”我打断他。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签上一个数字，递给他。
“这里是一百万，够你东山再起了。”
“算是我，买断我们这三年的婚姻。”
他没有接，只是死死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我要你回来，芮芮，回到我身边。”
他试图抓住我的胳膊，情绪激动。
助理再次上前，将他牢牢制住。
我退后一步，与他拉开安全的距离。
“傅凉砚，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
“而且，你现在一无所有。”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残忍地戳穿他最后的幻想。
“你以为你现在流的这些眼泪，说的这些忏悔，能让我心软吗？”
“不好意思，根据AA制系统，你的忏悔和眼泪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我一分钱也分不到。”
“所以，请你滚远点。”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坐进了车里。
助理为我关上车门，隔绝了身后那道绝望的视线。
车子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傅凉砚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他跪在地上，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可我，再也不会回头了。
15
后来，我听说傅凉砚拿着我给的那一百万，试图创业。
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傅总，处处碰壁，最终赔得血本无归。
再后来，有人在某个建筑工地上看到他，灰头土脸地搬着砖。
至于江映月，她离开傅凉砚后，试图去攀附别的富商。
但她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没有哪个豪门愿意接纳一个当过第三者的女明星。
她投资的电影成了烂片，开的娱乐公司也倒闭了。
最终，她只能靠接一些不入流的网剧，勉强度日。
而我，在K和他的团队的帮助下，成功地将傅氏集团转型。
公司在我手中，比在傅凉砚手中时，更加辉煌。
我成了商界人人称赞的女强人，真正的女王。
我的身边，也站了一位新的男伴。
他是我新聘的私人助理，年轻，帅气，名校毕业，能力出众。
最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欣赏和爱慕。
而不是像傅凉砚那样，充满了算计和掌控。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戒指上的钻石，比“永恒之泪”还要璀璨。
“舒芮，嫁给我。”
“以后，我的所有，都给你，不用AA。”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笑了。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
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至于傅凉砚，他和他那可笑的爱情，都成了我生命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