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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屋里的烟味还没散,煤炉子上的水壶呜呜响着。

张洪斌把烟头掐灭在以后当作烟灰缸用的破碗里。

王婶还没走,坐在凳子上喝水,眼神却时不时往门口瞟。

刚才何雨水回来了一趟。

这丫头片子现在瘦得跟个麻杆似的,手里提着两个窝窝头,看见张洪斌在这屋,那眼珠子立马就亮了。

“洪斌哥,您买车啦?”

“洪斌哥,这屋要收拾啦?”

一声声哥叫得那叫一个甜。

王婶是过来人,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等雨水羞答答地回了耳房,她就凑过来小声嘀咕。

“洪斌啊,其实咱们这院里就有现成的。我看那雨水姑娘,对你有意思。虽然瘦了点,但那是何大清的闺女,以后要是傻柱能帮衬着,这日子也不错。”

张洪斌笑了笑,没接这茬。

何雨水?

是个好姑娘,可惜太瘦,不是这个年代审美的菜。再说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他要是跟雨水好上了,那就成了傻柱的妹夫。

那以后傻柱要是犯浑接济秦淮茹,他这个当妹夫的管不管?管了伤感情,不管自己憋屈。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跟傻柱攀亲戚,而是给易中海心里插把刀子。

这把刀子,得快,得狠。

“王婶,雨水那还是个孩子,咱不聊这个。”

张洪斌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兜子白面。这年头,这一兜子白面就是硬通货,比钱还好使。

“走,带您去个地儿。您这媒啊,还得接着说,不过不是给我,是给别人。”

王婶一愣:“给谁?”

“傻柱。”

……

正房大屋里,一股子肉香直往鼻子里钻。

傻柱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那儿撇着浮沫。那是他从食堂顺回来的棒骨,上面没什么肉,但熬汤是一绝。

门帘一掀,张洪斌带着王婶进来了。

傻柱一抬头,看见那兜子白面,眼都直了。

“嚯!这是唱哪出啊?”

“给你的。”张洪斌把白面往桌上一搁,那沉甸甸的动静听着就让人心里踏实,“我想着既然要装修,咱哥俩得好好喝一顿。这点面,待会儿烙几张饼,配你这骨头汤,绝了。”

傻柱这人顺毛驴,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

他搓了搓手,脸上那是真笑:“得勒!您就擎好吧!不过这位是……”

他看向王婶。

“这是王婶,这一片最有名的媒人。”张洪斌拉过一张凳子让王婶坐下,“刚才王婶给我说亲,没成。我就想着,我不急,咱柱子哥还没媳妇呢。这么好的手艺,这么好的条件,不能耽误了。”

傻柱一听“媒人”俩字,手里的汤勺差点没拿住。

他那张老脸上泛起红光,在那围裙上使劲擦手:“哎呦,这……这怎么话说的。快坐,快坐!那谁,雨水!倒茶!”

何雨水从耳房跑出来,给几人倒水。

看见张洪斌,她脸上一喜。但一听是给傻柱说媒,而且张洪斌自己刚才“没成”,还要把媒人介绍给哥哥,她那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下。

合着洪斌哥还没看上谁啊?还要相亲啊?

那股子失落劲儿,张洪斌装没看见。

他转头对王婶说:“王婶,您手里是不是有个姑娘叫于莉?”

王婶一愣。

她这手里资源多,名字都在脑子里装着。这于莉她有印象,但那是准备介绍给阎解成的。

“有这么个人。二十四了,家里条件一般,底下弟妹多,日子过得紧巴。人倒是长得周正,办事也利索,就是这负担……”

“负担不怕。”

张洪斌打断了她,指了指傻柱,“柱子哥是什么人?谭家菜传人,轧钢厂大厨,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只要姑娘人好,能干,能持家,那就是良配。”

他在“持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原剧里,于莉可是个精明人。后来嫁给了阎解成,那算盘打得比三大爷还响。

这种精明的女人,要是嫁给了傻柱。

那秦淮茹以后想从傻柱这儿骗走一个馒头,都得经过于莉的批准。

那易中海想让傻柱养老?做梦去吧。

这叫以毒攻毒。

傻柱在旁边听得直点头,眼睛都放光:“对对对!只要人勤快,长得过得去就行。咱不挑!家里负担重怕什么,咱有手艺,饿不着!”

张洪斌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柱子哥,这事儿我可是给你操心了。王婶,这媒人礼我出。您就把这于莉姑娘给说过来。要是成了,以后柱子哥天天给您带好菜。”

王婶本来就觉得把于莉介绍给阎解成那个抠门家没多少油水,一看傻柱这大方劲儿,再加上张洪斌这阔绰的主儿在旁边撺掇,立马拍了大腿。

“成!既然洪斌都这么说了,明儿我就去于家走一趟!这姑娘是个爽利人,配傻柱,我看行!”

傻柱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得!今儿这顿饭,必须得硬!雨水,去把咱家那块腊肉也切了!”

何雨水应了一声,去拿腊肉。

她看着在那跟王婶谈笑风生的张洪斌,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哥哥要是真能娶个媳妇,家里有个女人操持,那是大好事。这么多年,这个家太冷清了,也太邋遢了。

但另一方面,看着张洪斌这么热心地张罗,甚至把自己的婚事都往后放,她这心里既感动,又有点酸。

他怎么就那么好呢?

他要是能对我这么上心……

屋里热火朝天,又是切菜又是和面。

傻柱那手艺真不是盖的,一会儿功夫,香味就飘满了整个中院。

这香味,有人闻着香,有人闻着就是毒药。

对门,易中海家。

桌上摆着二合面馒头,一碟咸菜,半碗棒子面粥。

平时吃着还行的饭菜,今儿个易中海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那边的笑声,太刺耳了。

“老易,吃点吧。”一大妈看着老伴那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易中海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吃?还吃得下吗?”

他指着窗外,“你听听,这是要翻天了!张洪斌这小子,不光自己折腾,还要带着傻柱折腾。这媒婆都在那屋待了半个钟头了,还没走!”

一大妈叹了口气:“傻柱也不小了,找个媳妇也是应该的。咱也不能拦着人家结婚啊。”

“你懂个屁!”

易中海低声骂了一句,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此刻扭曲得厉害。

“傻柱是什么人?那就是个顺毛驴,没脑子。他要是找个厉害媳妇,以后这钱还能听我的?这饭盒还能给贾家?贾家要是活不下去,以后咱们老了谁管?指望那个外来的媳妇?”

“那张洪斌更是个祸害。才来两天,这大院就被他搅合得乌烟瘴气。现在他要是把傻柱的婚事促成了,以后傻柱就听他的了!”

易中海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

那种即将失控的恐慌感,让他坐立难安。

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能让他们这么顺顺利利地把亲事定了。

只要傻柱的名声坏一点,或者是贾家那边出点事缠住傻柱,这亲事就得黄。

还有那个张洪斌。

必须把他拉下水。

易中海眼神一狠,推门走了出去。

……

傻柱家,饭吃得差不多了。

王婶吃得满嘴流油,对傻柱这手艺那是赞不绝口,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就把于莉带过来相看。

送走了王婶,张洪斌和傻柱站在院子里抽烟。

月亮挺圆,照在地上白惨惨的。

“洪斌,哥哥今儿谢你了。”傻柱剔着牙,一脸满足,“要是这事儿成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谁要是敢跟你炸刺儿,我削他!”

张洪斌笑了笑:“咱哥俩不说这个。”

正说着,旁边黑影里走出个人来。

背着手,穿着工装,一脸严肃。

易中海。

“一大爷?您还没歇着呢?”傻柱心情好,打了个招呼。

易中海没理傻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洪斌。

“洪斌啊,送走王婶了?”

“送走了。一大爷有事?”张洪斌弹了弹烟灰,没正眼看他。

“是有个事。”

易中海往前走了一步,摆出一副大院管事大爷的架势。

“刚才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说。淮茹那工位的事儿,定了。过两天就去顶岗。但是她这身子,你也看见了,挺着大肚子挤公交不方便,走路更不行。”

张洪斌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所以呢?”

“所以,我想着你那自行车既然买了,也是闲着。以后淮茹上下班,你就顺道带带她。”

易中海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们都是一个厂的,顺路。你是烈属,觉悟高。咱们大院讲究的是邻里互助。淮茹家困难,东旭刚走,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你在门口等着她。”

说完,易中海背着手就要往回走。

那一瞬间,张洪斌都气乐了。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昨天全院大会上,自己为了避嫌,特意点出了秦淮茹工龄的问题,把界限划得那么清。

这老东西是聋了还是傻了?

不,他没聋也没傻。

他是坏。

他是明知道孤男寡女授受不亲,明知道这会让张洪斌名声扫地,还要硬逼着张洪斌干。

只要张洪斌天天骑车带着个大肚子寡妇。

不出三天,全厂都会传遍了。

到时候,谁还敢嫁给张洪斌?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沾这一身骚?

名声臭了,找不到对象了,那就只能在这个大院里混,只能被他易中海拿捏,最后给他们养老,给贾家拉帮套。

这就是易中海的算盘。

把好好的活人,往烂泥坑里按。

傻柱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愣。

要是以前,他可能觉得一大爷说得有道理,帮帮秦姐怎么了?

但这会儿,他刚被张洪斌普及了“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又要相亲了,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让一个小伙子天天带孕妇?这说出去多难听啊。

“一大爷,这……这不太好吧?”傻柱挠了挠头,“洪斌还没对象呢,这要是传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

易中海猛地回头,瞪了傻柱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心是红的,怕什么闲话?那是旧社会思想!咱们新社会,讲的是互助友爱!难道看着淮茹挺着大肚子走十几里路?”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傻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易中海转过头,盯着张洪斌,眼神里带着一种逼视。

“洪斌,你是烈属,你应该最懂这个道理。你说呢?”

他在赌。

赌张洪斌脸皮薄,赌张洪斌不敢当面反驳长辈,赌张洪斌会被“烈属”这个光环架起来下不来台。

只要张洪斌一点头,这链子就套上了。

夜风一吹,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

张洪斌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灭,直到一点火星子都不剩。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易中海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的脸。

“我说?”

张洪斌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

“我说,易中海,你有病吧?”

这一嗓子,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跟炸雷似的。

傻柱吓得一哆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易中海更是愣住了。

他在这个院里当了这么多年一大爷,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你……你说什么?”易中海手指颤抖着指着张洪斌。

“我说你有病,听不懂人话是吧?”

张洪斌往前一步,那气势瞬间压过了易中海。

“还是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昨天大会上我说得不够清楚?我是个未婚小伙子,她是个新寡的妇人。你让我天天骑车驮着她?你安的什么心?”

“你是想让我打光棍一辈子?还是想让我给贾东旭那个死鬼养孩子?”

“道德绑架你也得分分对象!我是烈属,不是你养的狗!我爹那是为国捐躯,不是为了让你这种老东西在这儿作践他儿子的名声!”

“还邻里互助?你怎么不互助?你工资九十九,你没钱给她买辆车?你没钱给她雇个三轮?合着好名声你拿了,屎盆子扣我头上?”

“滚蛋!”

张洪斌骂完,看都不看易中海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这一连串的输出,跟机关枪似的,把易中海打得体无完肤。

直到张洪斌进了屋,门“砰”的一声关上,易中海才回过神来。

气血上涌,脸涨成了猪肝色。

“反了……反了……”

他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傻柱站在旁边,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气得快抽过去的易中海。

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冲上去要揍张洪斌,替一大爷出气。

但今天,他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没动。

张洪斌刚才那几句话,虽然难听,但在理啊。

让未婚小伙子带寡妇,这确实不地道。要是换了他傻柱,他还得琢磨琢磨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毕竟明天还要见于莉呢。

“一大爷,您消消气,洪斌他可能喝多了……”傻柱干巴巴地劝了一句,然后脚底抹油,“那什么,我炉子上还烧着水呢,我回去了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

院子里,就剩下易中海一个人,站在冷风里凌乱。

威信。

这不仅仅是拒绝,这是在践踏他的威信。

如果今儿个这事儿传出去,他易中海以后在这个院里还怎么管事?谁还听他的?

不行。

这口气不能咽下去。

这小子是个硬茬子,私下里说不通,那就得用大势压人。

易中海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让你在全院面前丢脸。

他转过身,没回家,而是直奔后院。

后院,刘海中家。

二大爷刘海中正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高碎,一边训着二儿子刘光天。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那考试……”

门被推开了,易中海黑着脸走了进来。

“老刘。”

刘海中一愣,赶紧放下茶杯。看见易中海这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是一阵窃喜。

这老易,吃瘪了?

“怎么了这是?谁惹老易你生气了?”刘海中打着官腔问道。

“还能有谁,张洪斌!”易中海坐下,那是咬牙切齿,“这小子目无尊长,自私自利。我让他帮帮困难邻居,他居然骂人!”

“老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刹住!我提议,明天晚上开全院大会,必须严肃批评张洪斌这种思想!”

刘海中眼珠子一转。

他在这个二大爷的位置上坐了太久了,做梦都想把那个“二”字去掉。

平时易中海那是一手遮天,滴水不漏。

但这回,碰上张洪斌这个刺头。

要是开大会,这两人肯定得掐起来。

张洪斌那嘴他是见识过的,能把死人说活了。

要是易中海在大会上压不住张洪斌,那威信扫地……岂不是我刘海中上位的机会?

“必须开!”

刘海中一拍桌子,肚子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老易你放心,这事儿我支持你!咱们大院的先进集体荣誉,不能毁在一颗老鼠屎手里!”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各怀鬼胎。

与此同时,前院东厢房。

张洪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开会?

尽管开。

这帮禽兽如果不聚在一起,一个个收拾起来还嫌麻烦。

既然想把脸伸过来让我打,那我就一次打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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