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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发送成功。
我关掉手机，拔出电话卡，随手扔进了高铁站的垃圾桶里。
从此，江晚吟这个名字，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往，都将与我无关。
高铁平稳地驶出站台，窗外的城市灯火迅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光。
婆婆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我特意买了宽敞的商务座。
她身上盖着我准备好的薄毯，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座椅里。
从离开那个家开始，她就一直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有庆幸，有不安，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我朝她笑了笑，握住她没有温度的手。
“妈，都过去了。”
“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她的眼眶又红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绝望的泪，而是劫后余生的。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气音，是在道谢。
我摇摇头，帮她掖好毯子。
“是我该谢谢你。”
如果不是她最后那绝望的、抓住我袖子的手。
如果不是她眼中那清晰的哀求。
我可能还会继续麻木下去，直到被那个家彻底榨干。
是她，让我看到了自己那可笑的、毫无价值的五年。
也是她，给了我挣脱束缚的最后一点力气。
我们是彼此的救赎。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祁年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了关机。
世界清净了。
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上，宋祁年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刚刚收到我的短信。
“你妈，我带走了。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人，好好过吧。”
他第一反应是荒谬。
江晚吟？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
她敢带走他妈？
她能去哪？
他立刻拨打我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关机提示音。
“搞什么鬼！”
他低咒一声，脸色难看。
旁边的宋倩正举着手机自拍，闻言不高兴地凑过来。
“哥，怎么了？嫂子又闹脾气了？”
“她把妈带走了。”宋祁年把手机递给她看。
宋倩扫了一眼，嗤笑出声。
“她能带妈去哪？肯定是回娘家告状去了呗。”
“哥你别理她，晾她几天，她自己就没钱了，到时候还不是乖乖把妈送回来。”
“她就是作，想让你多哄哄她。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
宋祁年觉得宋倩说得有道理。
江晚吟辞职五年，身上能有多少钱？
她的父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挑战了权威的恼怒。
“行，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他关掉手机，重新躺回沙滩椅上。
“服务员，再来一杯冰啤！”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总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我看着邻市渐渐清晰的轮廓，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提前联系了这边的朋友，租下了一套带电梯的公寓。
公寓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还请了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轮班。
婆婆被安顿在朝南的房间里，窗外就是一片小花园。
护工正在用专业的手法给她按摩，她的表情很放松。
看到我进来，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走过去，给她看我新买的平板电脑。
“妈，我给你下载了你最喜欢看的戏曲节目。”
我打开一个软件，这是一个可以通过眼球追踪打字的辅助沟通工具。
我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
她学得很慢，但很认真。
过了很久，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行字。
“晚吟，苦了你。”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苦，现在很甜。”
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
而另一边，宋祁年的“大假”，已经变成了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