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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琛坐在婚车里，窗外两侧的街景飞快倒退。
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何嘉言这次顺从得太过异常。
从医院出来后，她安静得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像是他记忆里的何嘉言，却又没那么像她。
顾以琛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何嘉言的场景。
那是一场圈内高规格的私宴上，朋友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港城何家的独生女也会出席。
那时的顾以琛刚刚毕业回国，正准备进入集团，逐步接触顾氏的核心产业。
对于未来妻子的人选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可他看到何嘉言的那刻，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像月光一样澄净的女孩，干净，乖巧。
从此烙在了他的心底。
身边坐着的顾曜阳突然哭闹起来， 打断了顾以琛的思绪。
顾以琛皱着眉道。
“坐好！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什么吗？以后，何阿姨才是你的妈妈。”
“我不管！我只有一个妈妈！”
顾曜阳哭喊起来，尖锐的童声刺得顾以琛心烦意乱。
但想到他为这场婚礼谋划了那么多，还是生生压制住了耐性。
“阳阳乖，在外人面前你需要喊何阿姨妈妈，等回到家里，爸爸妈妈和你是一家三口，何阿姨才是那个外人。”
顾曜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渐渐停止了哭闹。
顾以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何嘉言接连给他闹出这么多麻烦事，顾氏的股价难免波动。
他只希望，今天的婚礼能够让顾家最近急转直下的风评有所好转。
不枉他为了吞并何家筹谋数年，甚至不惜将老管家送上那辆注定会车毁人亡的轿车。
他父亲年轻时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实在太多。
所有人都盯着顾氏这块肥肉，他必须将所有条件都利用到极致。
即便辜负了爱他如命的何嘉言。
不过。
顾以琛望向后视镜里那辆行驶在婚车后的迈巴赫。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给何嘉言应有的体面。
顾家需要一个出身高贵的夫人，顾曜阳也需要一个教养良好的母亲。
顾以琛想。
终有一天，何嘉言会理解他的。
为了保证流程顺利，顾以琛直接命司仪略掉了所有礼仪环节，直接开始交换戒指。
他从花童模样打扮的顾曜阳手里接过戒指，朝着大门的方向单膝跪地。
“嘉言，从此你愿意和我携手共度余生吗？”
现场乐团开始奏乐。
众目睽睽之下，从大门里走出来的却不是宾客预想里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
而是穿着一身孝衣，捧着菊花缓缓上前的何嘉言。
她低下头，看向顾以琛的眼神里透着嘲弄。
“我不愿意。”
在场的宾客发出阵阵窃窃私语。
顾以琛猛地抬起头，甚至有些不相信这是何嘉言说出来的话。
怎么可能！
按他对何嘉言的了解，为了何父操劳一生打拼出来的生意，何嘉言起码会安分到婚礼结束。
吱呀！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拉开，一道顾以琛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最厌恶至极的那个人。
顾父年轻时白月光的儿子，他名义上的哥哥，顾凛川！
何嘉言踩着高跟鞋走到顾以琛面前，牵着顾凛川的手，笑靥如花。
“应该不用我介绍吧？我丈夫，顾凛川。”
顾以琛下意识后退几步，唇角勉力扯出一丝弧度。
“嘉言，现在可不是该开玩笑的时候。”
潜藏在心底的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顾以琛死死盯着顾凛川揽着何嘉言腰肢的手臂，只觉得无比刺眼。
下一瞬，何嘉言的回答却将他素来自恃良好的修养撕得粉碎。
一本鲜红的结婚证被扔到顾以琛面前。
“我和凛川已经领证半个月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
何嘉言欣赏着顾以琛一点点碎裂的表情，走到顾以琛面前。
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就没怀疑过，顾曜阳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