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整个人僵住，几乎停止了呼吸。
是……系统？
【前宿主沈南溪你好。】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平稳无波，【鉴于你攻略成功获得的高额积分，助本系统连升三级，特此破例归来，为你提供一次剥离机会。】
巨大的酸涩涌上鼻腔，我挣扎着，用尽力气坐起身，仰起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周临渊见我坐起，以为我终于服软，语气稍缓：
“本来取七日血便够了，但今日你又害楚楚受伤失血，需再取一次。来人——”
好的，我们继续：――
嬷嬷端着放血用的银碗和匕首走了进来。
周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南溪，只要你日后不再为难楚楚，变回从前那个善良大度的你，孤还是会疼你的。”
我没有看他，在脑海中与系统确认：“只要这具身体死亡，我就可以回家了，是吗？”
【是。】系统的回答干脆利落。
不等嬷嬷动手，我主动拿起了托盘上的匕首。
“这次，我自己来。”
正要抱着林楚楚离开的周临渊脚步一顿，愕然回头。
我忍着心口旧伤和新痛，用力站直身体，手持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开一道深口。
温热的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嬷嬷慌忙递上来的银碗里。
“够了！够了！娘娘，一次不能放这么多血啊！”嬷嬷吓得大叫。
周临渊眉头紧锁，折返回来，语气带着惊疑不定：“沈南溪，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看他，只是看着那半碗鲜红，然后手腕一翻——
哗啦！
殷红的血液尽数泼洒在地，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而决绝的笑：
“殿下，这碗血，就当祭奠你我……昔日情分。”
周临渊的脸色蓦地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放下林楚楚，快步朝我走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溪儿！今日不取血了！是孤不好，是孤气糊涂了……你别跟孤置气，好不好？”
他伸手想来夺我手中的匕首，想替我按住伤口。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将匕首调转方向，对准自己心口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用力刺入！
“周临渊，此生最后悔……爱上你。”
“娘娘自戕了！”嬷嬷们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周临渊如同被惊雷劈中，愣在原地一瞬，随即疯了一般冲过来抱住我下滑的身体，嘴唇哆嗦着，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传太医！快传太医！！”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
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语无伦次：
“溪儿……你就知道这样拿捏孤……”
“你死了我怎么办……”
“溪儿……你死了我怎么办……”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他遇刺的雨夜，他也是这样抱着我，一遍遍地说着同样的话。
那时我是怎么回应的？
我说：‘阿渊，为你死，我心甘情愿。’
‘若有来世，你我定要长相厮守。’
可现在，看着他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只觉得比那个雨夜还要寒冷刺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直视他惊惶无措的双眼，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周临渊……我、才、不、会、为、你、死。”
“我的系统……来接我回家了。”
“你我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不、复、相、见！”
周临渊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